“时势造英雄,萧丞相便于那至暗时刻,起于微末,首倡义兵,方有二十八路义兵憾天下,诛杀王熙,还了一个清平世界!为了妥善安置天子,更为天下万民,萧丞相又以奉天子以令不臣之心,东征西讨,南征北战,经过这许多年的努力,京都龙台方未有兵祸,百姓方有稍安喘息。这样的人为贼乎?”苏凌反问道。
“奉天子以令不臣?说得好听,明明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逄任反唇相讥道。
“呵呵,究竟是奉天子以令不臣,还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姑且不论,我只说一句,无论是奉还是挟,如今的大晋天子,可曾再次流离失所,可曾再次寄人篱下?实质上不说,表面之上,天子的九五至尊的颜面,这天下各路诸侯何人不给?逄大人,可能说出来一个么?”苏凌不慌不忙道。
“这......”逄任神色一暗。
“远的不讲,咱们说说近的。原本龙台中原,还是渤海五州皆可暂离兵戈之祸,百姓休养生息之机来之不易,可是那沈济舟却为了一己之利,率先悍然的提调大兵兵犯灞津渡,其意显而易见,下灞津渡,占灞城,继而直取龙台!逄大人,若你是天子所封丞相,京畿万民所望之人,岂能坐视虎狼犯境而束手待毙么?”苏凌眼神灼灼的看着逄任。
“我......不能......”
“是也!连逄大人都做不到,难道要萧丞相这样做?这不是强人所难?萧丞相奋起反击,更有天子明诏,诛灭反贼沈济舟,王师克定之日,方能回转龙台!天子诏书在手,天下万民翘首以盼,萧丞相所为,乃大势所趋,万众所望!却被别有用心之徒妄加议论,恶意中伤,其心何其毒也!”苏凌冷然道。
“我......”逄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苏凌趁热打铁,沉声道:“方才逄大人叱我为萧元彻之说客,大人说对了一半,亦说错了一半。这对的一半,苏某当然是说客......那错的一半,苏某虽是说客,却不是萧丞相的说客,乃是天下万民之说客也!苏某此来,并不是让逄大人降萧也,而是归于万民啊!”
“归于万民?......”逄任缓缓的重复着这四个字。
“是!只有暂时委屈逄大人于萧丞相处安身,方能从根本上改变沈萧之战的走势,尽早的消弭兵祸,天下万民方能再次迎来休养生息的机会!待那时,若萧丞相为万民计,逄大人亦可全平生所志,若萧丞相为己之私......到时何去何从,悉听尊便!”苏凌正色道。
逄任闻言,低头深思起来,他的眉头微蹙,苏凌看得出来,他内心依旧在纠结和挣扎之中。
苏凌又道:“若如此做,逄大人百年之后,亦可问心无愧的面见列祖列宗!是也不是......”
说着,苏凌缓缓起身,来到逄任近前,深深一躬道:“若逄先生愿如此,请受苏某三拜,此三拜乃苏某代渤海,代天下百姓谢逄先生大义!”
说着,苏凌规规矩矩的拜了三拜。
逄任心中再无挂碍,赶紧双手搀扶。
他亦改颜朝着苏凌一拜,心悦诚服道:“苏先生今日此番话,如醍醐灌顶,惊醒逄某!逄某枉活三十余年,直到今日方有所闻道啊!”
苏凌大喜道:“逄先生既如此说,苏某是否可以认为逄先生愿意归于万民了呢?”
逄任点点头,忽有苦笑叹息道:“苏先生啊,逄某有心为万民做些事......只是这麒尾巢已无我容身之地......如之奈何啊!”
苏凌这才莞尔一笑,朝着逄任一招手道:“先生有心,这便好办,请先生附耳过来......”
逄任再不迟疑,附耳在苏凌近前。
苏凌压低声音,细细交代起来。
“只需先生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苏先生此计,大妙!大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