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天极目光沉沉:“怎么看都像要变得死无对症,想要把事情栽死在雍王头上。”
“第一次刺杀是计划中,第二次是计划外。
雍王出乎他意料地死了,又怕你揪着用蚕刃丝的人不放,干脆舍弃一个,让他在你面前自尽。
死一个,剩下的肯定不会再冒头,让你暂时断了这个念头。”
南昭雪若有所思:“齐王一路回京,如他之前所言,他觉得斗不过雍王,来京之后处处受制,所以,干脆在城外被刺杀。
刺客用的兵器特殊,以至于你能认出来,能想到是谁。”
封天极眼底浮现凉意:“若是这样的话,齐王对雍王、对我,乃至对父皇的心思,都摸得极透。
他知道雍王养着用蚕刃丝的人,知道我身为大理寺卿,知道父皇会把此事着落在我头上。”
“可他一路急行,对赈灾的事不了解,又加上雍王之死我命人瞒住,他并不知情。
因此,就出现这个消息差。”
“更关键的是,”南昭雪一针见血,“他知道,你知道雍王养着这样的人。”
话绕嘴,但封天极懂。
“如果这是真的,齐王可比雍王心思深沉多了,至少,演技高超太多。”南昭雪拿笔在齐王名下重重划一笔,“也狠太多,那样的伤。
那样的伤,如果只靠太医,他被救活的机率,只有六成。”
封天极倏地想起齐王对他说“别把目标弄丢了”,心猛地一沉。
握住南昭雪的手。
“怎么了?”
封天极掌心渗出凉汗:“还有一种可能,他知道你能治好他,也一早预测到,你会去救。”
南昭雪眸子微缩。
她迅速恢复如常,反握封天极的手:“这有什么要紧?
我们夫妻同心,还怕他不成?他心思再深沉,能把我们怎么样?”
“说得是,”封天极垂眸,把心头不安压下去。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南昭雪岔开话题,“如果我们的猜测成立,那齐王留着那几个活口,应该是有用的。
但今天怎么一下子被人毒死了?那些人认不了尸,只能齐王自己来,会变得非常刻意。”
“我看他当时也挺惊讶,像刚知道雍王已死时那般惊讶。”
“那就说明,这些人的死,在他意料之外。”南昭雪手指滑动,落在兰妃名字下面的张列上。
“张列,前天晚上入王府,去见兰妃,是我们有意而为,让他变成“刺客”,七王爷也好顺理成章入齐王府。
昨天晚上,是他自己去的,还装扮成鬼脸刺客,上窜下跳,似是非常想让人看到他。”
封天极道:“这种手法,除了在坐实有鬼脸刺客要杀齐王,引发我的联想,还会让我觉得,杀齐王的人不只雍王残部,还有其它的人。
继而就会认为,齐王一定有所隐瞒,不似表面那么简单无害。”
“还有一种可能,”南昭雪接过话说,“就是他为什么去西院?你说过,那边是下人居住的地方。”
封天极笑容中透出几分戏谑:“也许就是在那时,人人都被刺客吸引,或者被心中惶然,谁还有功夫去顾及几个伤者?毒,就是那个时候下的。”
“不错,”南昭雪在兰妃名下划出一个箭头,直指齐王,“那么,问题来了。
如果张列此举是兰妃授意,她为何要这么做?”
两人对视一眼,一时沉默。
南昭雪心里那种感觉又蠢蠢欲动。
可那份珍贵妃与齐王的亲子鉴定,还躺在琉璃戒中。
她们不是母子关系。
这一点绝不会错。
倏地,另一个念头,浮上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