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等的程九玄,若真是我,那你真是白等千百年,浪费了你轮回的路。”
程峰摇摇头,自嘲一笑。
他话语一落,脚步一顿,这一次,他不退反进,探出手去。
那边,黑袍人一剑斩出。
狂躁的力道似乎想将地都给劈开,黑袍人道袍飞舞,那剑锋落下时,程峰两指合二为一,指尖死抵剑锋。
时间在这一刻仿若定格。
下一秒。
震耳欲聋的轰响之声,以黑袍人与程峰为中心,冲着四面八方扩散开去。
整个地面塌陷,无数草木悉数被剑气气浪压弯了腰。
周围人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抱着脑袋,深怕被飞出来的砂石击倒,殃及池鱼。
良久。
“结束了?”有人轻声问着。
“应该是结束了吧,那可是顿清!拿剑的人是从坟墓里出来的剑宗开山祖师爷,他这一剑下去,就算山都能给劈了,程九玄哪怕手腕通天,总不会是这一剑的对手吧。”贺良超咽了口唾沫。
他看向周围。
失去手臂的丁剑铭还勉力站着,但他神情惨白,目光盯着尘埃尚未消散的地界。
周围其余的剑宗之人,往日内在外耀武扬威,高人一等,今日一个个犹若丧家败犬,怎么看都很是滑稽。
所有人盯着那处,大气不敢喘息。
“雨晴,要不,我们趁着现在这个机会,就溜了吧。”
贺良超见旁人又不说话,这种气氛让他心底忐忑不安,他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祝雨晴,小声说了一句。
“他不会是死了吧。”祝雨晴目光怔怔,喃喃自语。
“肯定是死了啊,这还有什么疑问吗,我就怕待会,那个祖师爷,万一要吸点童男童女的血可怎么整啊,我看小说电影里都是这个样子的。”贺良超有些害怕。
“不对,他们出现了!”
祝雨晴瞪大眼睛,此刻惊呼一声。
她话语一落,众人朝那看去。
烟尘逐渐散去,一个少年站在那里。
少年背着包,侧脸有几分冷傲。
他两指与顿清长剑的剑锋相抵,手持顿清的黑袍人,立于那处,不动分毫。
“祖师爷!”
丁剑铭没忍住,喊了一嗓子。
所有人神情紧张。
地面已显现出一个两米多深的巨大坑洞。
“程九玄!这一剑,如何?”
黑袍人咧嘴一笑,声音中尤为得意。
他话音一落,持剑反身,冲着程峰的脖子,干脆利落的划了过去。
顿清剑锋在半空中撩起剑芒,白光闪烁。
众人眼底的程九玄,却依然保持着两指探天的动作,似乎根本没办法闪躲黑袍人这一剑一般。
“啊!”
祝雨晴看得眼前一幕,吓得惊呼出声。
“上一剑封堵住了你的气穴,你至少有五个呼吸之间,无法动弹,这一剑,我便取了你的脑袋!”
“程九玄!我到底何曾不如你,为何她对你如此倾心,她本该是属于我!”
黑袍人厉啸一声,神色张狂:“给我去死吧!我得不到她,你也永远不要想能见到她!你也得不到她!”
顿清剑芒再闪,陡然加速,眼看就要划过程峰的脖颈,将他人首分离。
“唉。”
一声叹息声响起。
站在原地毫无动弹的程峰,此刻转头,目光直视着跟前站着的黑袍人。
可他已经来不及了!
顿清的剑锋,与他的脖子,只差分毫!
只要一个呼吸,就能割下一颗头颅!
黑袍人脸色更激动,眼看就要成功,可当他感受到跟前少年那平静的眼眸时,他的心,不知为何,突然涌现出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黑袍人猛地一咬牙。
毫厘之间,便可将程九玄斩杀,那样他在黄泉路上,也不会寂寞!
然而……
所有人眼中,看似势不可挡的顿清之剑。
在碰触到那程九玄的脖颈时,突然整个剑身,彻底碎裂。
从剑尖,到剑锋,连带着整个剑身,化作湮尘,飘落四散。
而站在那的少年,依然安然无恙,更没有半点损伤。
“怎么……怎么会这样……”
黑袍人手中,顿清剑身尽去,唯留有一个光秃秃的剑柄。
他手持剑柄,呆愣原地,更有稍许茫然不解。
这可是顿清!
整个剑宗之内,唯次于断剑红尘的顿清!
“你的身子,怎么可能比剑更锋利!”
他瞪着眼睛,当年的他,就是凭靠着一柄顿清,行走天下,开山立宗。
世人只知道他曾是一个石匠,打磨出一个石像,从此顿悟剑道,超凡入圣,成为仗剑天涯,开山立宗的盖世豪侠。
却鲜有人知,他爱上自己所打磨的石像,而那石像石雕,却是真有其人。
他本该死在百千年前,可总是放不下心中执念,因为他爱的女人所爱的是另一个男人,那男人名叫程九玄!
他不惜刺穿琵琶骨,忍受肉身痛苦,强行续命,吊着一口气,为的就是杀那程九玄!
今日他重新回往往昔,再次出关,势要斩杀想杀之人。
一切本都在朝着预想中进行。
却在最后一刻,顿清剑碎,离他而去,好似记忆中,早就崩断的那柄红尘之剑。
“或许换做其他人,你能赢。”
“可惜,你的对手是我。”
“这一剑,你终归还是输了。”
程峰语气淡然。
他转眼看向那边依然正与尘离相互对峙的竖棺,眼底有几分莫名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