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明明站在这些刚走进大殿之人的最前面。她穿着一件黑红色为主调的运动衫,很激动,胸脯随着剧烈呼吸节奏上下耸动,白净的脸上充满了红色。仿佛一道有着自我意识的灵动火焰,正在脖颈与面颊上不断飞窜着。
不仅是她一个人,所有与她站在一起的男男女女,眼睛里全都透出无比炽热的渴求。他们在磨牙,从鼻孔里发出深沉厚重且带着急促节奏的呼吸。如果不是被前面的人挡住,后面的人一定会毫不犹豫抢上前来。然而,再强烈的**和冲动,都在谢浩然看似随意的目光扫视下进入了冷却期。他们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眼眸深处释放出理智与狂热,视线焦点牢牢集中在谢浩然身上。
“记住你们对我发过誓,记住你们曾经说过的话。”
包括贺定元在内,谁也没有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男人,竟然对全场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控制权力。轻飘飘的一句话,仿佛从天而降的洪钟,使贺明明带领所有走进大殿的人对着谢浩然跪了下去。他们没有出声,没有山呼海啸的附和,但是每个人跪下去的动作都那么自然,毫无压制或勉强。尤其是其中一些神情激动得难以自持的男女,更是直接将额头与地面触碰,发出“咚咚”的响声。
看着背对自己而站的谢浩然,贺定元大脑里的恐惧正朝着绝望方向演变。他用仅存的独臂撑起身体,冲着这个年龄比自己小太多的男人连声狂吼:“掌门!掌门啊!你……你答应过让我活着,你亲口答应过让我活着的啊!”
贺定元当然认识贺明明,还有这些走进大殿的人。
他们全部都是贺家的庶子、庶女。
局外人或许不明白贺家的内部结构。可是身为家主,贺定元很清楚,这些庶子、庶女偏偏选择这个时候出现,对自己,对重伤濒死的贺家亲族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谢浩然转过身,平静地注视着陷入疯狂绝境的贺定元,淡淡地说:“我没有骗你,你现在还活着。”
贺定元现在状态就是一个癫狂型精神病患者,泪水流淌下来,与挂在嘴角的血水痕迹混合:“你答应过我,你……你明明答应过我的啊!”
“没错,我的确答应过你。”
谢浩然注视着他,态度非常认真:“我答应让你留在这清凉山上,专门给你一间静室,供你修炼。老贺,好好想想我之前说过的话,是这样吗?”
贺定元牙齿死死咬住嘴唇,头颅随着身体抽搐而颤抖。他当然记得,只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事态发展显然与自己所想不同。
谢浩然吐字清晰,节奏稳定:“我没有把你赶下山,宗门里房间多得是,随便你挑选。可是他们……”
谢浩然转过身,目光从所有贺家庶子、庶女脸上扫过,然后笑了:“他们要做的事情,我无法干涉。老贺,我虽然是你们贺家的供奉,是雷极掌门。但有些事情,我只能旁观,不方便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