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好兴致啊。”那猥琐老头儿笑眯眯的坐到周翊霆的对面,“竟然能对着这满院子的尸体赏花品茶,果然不是我等凡夫俗子可比的。”
周翊霆没有接话,却亲自替这人倒了一杯茶。
“小老儿何德何能,竟能得殿下亲自斟茶?”猥琐老头儿的话虽然说得是诚惶诚恐,可脸上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更是接过茶杯如同牛饮一般,一饮而尽。
周翊霆嘴角暗抽。
这个严老头儿,愈发没有正经了。
“严先生,今日之事,先生怎么看?”他问道,倒也不客气了。
原来,这个猥琐老头儿便是他的心腹谋士,严先生。
严先生却一直摇晃着手里的空茶杯,不说话。
他上了年纪了,刚才又被流云一把从宅子里揪过来,这路上走得急,如今正口渴得很。
这口干舌燥的,如何说话?
周翊霆早知道他这幅德行了,也不动。----这老头儿,给他点颜色就要开染坊了?
还是甲一见了,赶紧过来给老头儿斟了一杯茶。
“还是甲一姑娘懂得老夫的心意啊。”严先生笑眯眯的说道。“殿下的身边有甲一姑娘照顾,当真是好福气啊。”
甲一却脸色一僵,默默的退了回去。
这严老头儿人老成精,是何等人物?一看甲一的神情便心知有异,却又不开口点破,只笑眯眯的低头饮茶。
“殿下,皇后娘娘的凤阳宫,您最近只怕是去得少了吧?”半晌之后,他才笑眯眯的说了这么一句。
周翊霆沉默不语。
如今凤阳宫里的那位蒋皇后,既是他的姨母,又是她的继母。原本,血脉之亲的二人关系应该很亲近才对。
毕竟,当年母后难产而亡后,蒋家再送嫡次女入宫为继后,原本就是为了照顾他这个小太子。
可自从十年前,凤阳宫那位有了自己的儿子之后,一切……就渐渐变了。
周翊霆死死的攥紧了手里的茶杯。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遇袭了!
凤阳宫那位,当真要和自己撕破脸吗?
既如此,那就别怪他不顾骨肉亲情,心狠手辣了!
侯府这边,柳氏眼见客人都来得差不多了,可云微却一直不肯露面,心下暗暗得意了起来。
方才,她故意当着几位贵妇的面,派人去知微院请了好几遍,可知微院却大门紧闭,而云微那个野丫头也一直不肯露面。
大约……是被今儿个这阵势给吓到了吧?
果然是个乡下来的野丫头,上不得台面。
于是乎,云微还未正式在京城的贵女圈里露面,便给众人留下了一个胆小怯弱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印象。
柳氏心中暗喜,面上却隐隐含忧。
“诸位夫人,真是对不住了。我们家大姑娘刚回京城,还有些认生害羞……”她故意对众人解释起了云微迟到的原因。
夫人们听了她的解释,皆是含笑不语,只是偶尔和身旁相熟的人对视时,却纷纷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眼神。
云微一直不肯露面,柳氏虽然高兴,面上却要做出一副慈母的为难模样。
最后,当着几位贵夫人的面,她竟亲自去了知微院请人。
真真是做足了面子情,挣够了好名声。
如此一来,云微给众人的印象里又多了一项:不懂事。----哪家做姑娘的,敢劳动嫡母亲自去请?
真够不懂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