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婶子实在是没办法了,你叔腰不好,不能久站久坐,割麦子这种重活根本指望不上。”
“现在家里的壮劳力是我、大柱、秋哥儿。”
“你瞧瞧,秋哥儿一个小哥儿,本该在家里做饭喂鸡的,结果却顶着大太阳来割麦子,好好的小脸给晒得红通通的,婶子我真担心他将来嫁不出去!”
张绣花说着指向正拎着背篓捡麦穗的秋哥儿。
秋哥儿身材纤细单薄,从背影看过去,跟女子差不多,很符合这个世界人们对小哥儿的审美。
但六月的天,太阳毒辣,若天天这样在麦地里干活,那秋哥儿的脸绝对要被晒黑几分。
黎荞:“……”
他看了秋哥儿一眼,点了头:“行。”
看在张绣花是他第一个顾客的份上,而且他做这个也用不了多少时间,这忙就顺手帮了。
“婶子,光是镰刀就五百文,再加上所用的钉子,得有五百一十文。所需的木头可以上山砍,所以你给我镰刀和钉子的钱就成了,手工费不用给。”
“那么大一把镰刀呢,值五百文。不过手工费婶子一定得给你,因为不只是婶子要找你,村子里其他人也要找你做这个,你若是不收婶子的钱,那其他人知道了肯定不高兴。”
“婶子已经让你吃亏了,哪能再占你便宜,该多少就是多少,手工费你一定要收。”
张绣花很坚持。
但黎荞却是一愣:“其他人也要找我做麦镰?”
“可不是!不用弯腰割麦子还快,这谁不心动?”
黎荞:“……”
“咳咳,小荞啊,你如果不愿意,那大家伙儿肯定也不会勉强。做这个耽误你卖鱼,大家能理解的。”
张绣花有些心虚。
黎荞答应给她做麦镰之后,她才把其他人也想让他帮着做麦镰的事告知,她担心黎荞现在知道了实情,为避免麻烦而反悔。
黎荞瞧着张绣花的脸色,轻轻一笑:“婶子,你这个我既然答应了,那我肯定会做。至于其他乡亲的,我想想。”
张绣花一听这话,心里登时松了口气。
“小荞啊,你一定要收手工费!还有,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大柱,他这个人虽然不识字,但老实,力气大,你别客气,有啥重活该找他就找他!”
“好。”黎荞笑眯眯应下,又说了几句制作麦镰的事,这才推着板车继续往村子里走。
没走多远,又有乡亲拦住了他,一脸火热的想让他帮忙做麦镰。
有的直说会给他手工费,不会让他做白工。
但有的一脸笑呵呵,却是不提给手工费的事儿。
不管哪种,黎荞都笑眯眯的答:
他得想想。
很快到了家里,如今小院里的杂草被他拔干净了,整座小院虽然依旧破旧,但多了几分人气。
他进了堂屋,准备把第一天卖鱼所得的麦子搬出来摊开晾晒一下。
这些麦子都是今年新收的麦子,还没有晒过,水分大,若是一直在麻袋里捂着,会发霉。
将麦子摊开之后,他拎着砍刀当铲子,在小院的西北角松土,准备种点蔬菜。
在乡下没有一直买菜吃的道理,随手种点儿就足够他吃了。
正忙活着,小院儿的门被“砰”的一下推开了。
一个生着吊梢眉的小媳妇风风火火冲了进来。
她眼睛一扫,发现了蹲在墙边松土的黎荞,登时双手叉腰,质问道:“黎荞,你给你大哥打了两把麦镰,咋不给你大忠哥也打两把?!”
“赌坊的打手来时,你大忠哥可是和全家人都吵了一架,非得借给你银子!要不是他伸手,你现在就只剩一条腿了!”
“是雁嫂子啊。”黎荞笑眯眯的起身,朝着韩小雁走去。
这位是原身三叔家大堂哥黎大忠的媳妇。
当日黎大忠非要借给原身银子,她对黎大忠又抓又挠的,让黎大忠脸上的血痕足足挂了半个月才消。
“既然喊我一声嫂子,那就把我家该得的麦镰拿来!”韩小雁冷哼一声,朝着黎荞伸手。
“嫂子别急,我之前不知道麦镰好不好使,所以只打了两个。现在确定好使,我今天又去铁匠铺打了五个。”
“当初借我银子的人家,都有。”
“不过,我没啥钱,所以你们五户人家只能一家一个。”
“哼,你才卖了几天鱼,竟然就可以打这么多麦镰,看来你卖鱼还真挣了不少。”
“一个麦镰需要多少银子?你再给我家做两个。”
“一个需要五百文。”
“五百文!你抢钱吧?”韩小雁惊呼。
“嫂子不信的话,可以去县城铁匠铺问问。”黎荞好脾气的道。
“肯定得让你大忠哥亲自去县城问问。你先做,做完给你银子。”
韩小雁扔下这话,风风火火走了。
黎荞走过去关上了院门,继续松土种菜。
不一会儿,又有人找上了门。
有同村的乡亲,也有原身的亲人,像是黎春生,也有原身的亲生二哥黎黍。
黎黍嫌弃黎父黎母偏心原身这个小儿子,和原身一直都没什么来往。
当赌坊的打手来时,任凭黎粮说干了嘴皮子,黎黍也没拿出一个铜板。
不过,现在得知黎荞能做麦镰,黎黍便上门了。
而且,黎黍还不愿给钱,搬出黎父黎母多年来对原身的偏疼,让黎荞白给他做三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