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被包厢里低沉的动次打次震得心直发颤。

老包里，灯是红的，酒也是红的。

客人的酒沉了，歪斜的埋在沙发里，剩下的只是给姑娘们买单。

穿着鲜亮、淡妆浓抹的姑娘们持杯把盏，卖弄身姿，舞动长发，肆意的放肆着，现下这里是她们的世界。

竟没人留意到欧阳何时进的门，孙朵并不在。

正当欧阳画魂的时候，洗手间门开了，喝的不成人形的孙朵一步一歪斜的晃到了眼前，没等欧阳揪衣领子喝问。

——欧，欧阳，想死朵哥了。孙朵满身酒气，口齿含糊的像沾了麦芽糖。

欧阳咬牙看着孙朵，他不好发作，也不能发作，好脸的人，总想着给别人留些余地。

孙朵搂着欧阳，歪斜着扎进了人群，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了。

孙朵醉的已经抬不起头，手却还在桌上划拉着杯子。

半晌，他抓起了不知是谁的杯子

——喝！

欧阳没来得及推辞，孙朵杯子已经见了底。

欧阳一把推开凑上来献殷勤的姑娘，他想是时候发作了。

却，还是孙朵开的口。

孙朵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搭着欧阳的肩膀，呜呜咽咽的哭了，欧阳懵懂的时候，孙朵已经双手抱住欧阳，放了声。

音乐响着，有位姑娘不知深意的尖着嗓子唱汪峰的歌——怒放的生命。

所以，孙朵的话几乎只有欧阳听得见。

——你说，我孙朵，站着不比人矮，坐着不比人矬，躺着也不比人短，那么大款富豪的名额里咋就没我一个呢！

见他哭的伤心，欧阳仍难发作，拍着孙朵的肩膀好啦好啦的安慰，却不知被那句话触动了心事，几乎坠下泪来。

欧阳，不是酒囊饭袋

文儿说，欧阳，你一准儿能成事，能成大事。

——为啥呢？

文儿忽闪繁星似的着眼睛，调皮的戳了戳欧阳的脑袋

——凭你这小脑袋瓜儿呗。

欧阳笑了，迎着日光，他笑的很甜。

文儿抱住欧阳的手臂，头就靠在了欧阳的肩头，风，吹着文儿飘逸的长发，扑啦啦的拍打着欧阳的前胸。

——我老公，一定不是凡人。

欧阳张开双臂拥抱着太阳，许愿发誓似的喊着。

——文儿，等我成了大事，娶你！

欧阳推开孙朵，一口干了杯中酒，泪水，情不自禁的花了眼。

文儿现在的老公是个凡人中的凡人，而他这个自认不是凡人的凡人，如今，单着。

纵常有“相对无言惟有泪千行的感慨”，那又如何呢？文儿，刻意躲着他。而他，也似有意似无意的逃避着文儿。他现在常常想，为啥要等成了大事再娶文儿呢？所以他哭了。

欧阳强颜欢笑，“朵哥，咱哥俩认识这么长时间了，我还头一回听你做这么认真的自我批评呢。”

孙朵阴晴不定的笑了，看眼角皱起的一堆褶子，这笑是发自内心的。

——自我批评是有原因的，我找着原因了。

——啥原因？

——穷啊！

“啥原因？”，欧阳还在问。

孙朵酒翻腾上来，打了个嗝：“穷啊”。

——不是自我批评的原因，问你为啥穷？

孙朵神秘兮兮的招手示意欧阳近前，见欧阳没动便主动凑上来。

——少伯乐，缺贵人，朵哥，朵哥我最近是遇上贵人了，打今儿起，把你那出租给哥废了，凭你的脑子，哥的身手，今后......”

他不知从哪来的力气，霍地站了起来，扎煞着手大喊，“今后，哥带你发财！”

孙朵这一下站的太猛，酒就灌上了头，歪歪斜斜的醉倒了。

也因这一嗓子，客人醒了，局也就散了，孙朵醉的不省人事，欧阳后悔不该来。

因为，帐，还是欧阳结的，信用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