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有一股莫名的邪力,小焦你们是怎么惹上那个人的?”披风男所使的火和普通的火完全不一样,也不是符火、阴火之类。他的火焰可以成型为物,所驱使的四条蛇和焰刀都是以火化物而来,火焰来得阴毒让黄承彦深感不安。
焦春无辜答道:“我哪知道,我根本没见过他,又如何能招惹上他?”
“现在已是半夜了,月英姐姐怎地还未回来……”夜色已深,苏馨开始担心月英的安危了。
苏宜双目微闭,说:“怕是她没有听从我的嘱咐。”
“嘱咐?”月英进攻宫羽后了,至少还有个寻向。而云雅,焦春自进地下室就没见着她,也没见着小墨,她们两个都当出宫了,现在是去休息了么?
“二十年来我和羽后勾心斗角,她无时无刻都想我死,我也不无时刻愿她亡,但到了现在我们中都没有人死去,因为我太了解她的手段,她也很清楚我的弱点,若我想得不错月英姑娘危了。”
… …
月英不知道云雅和羽后间有什么纠葛,也不知道羽后为什么杀云雅。这个姑娘虽然是有一点呆,但她不傻。为何今夜宫中少羽卫,为何夜里见不着一个宫人,既然是偷袭暗杀就绝对不会留下人证,她现在只能做一件事,那就是逃。
逃,逃,整个国家都是羽后的,她能逃到哪去?
“孔明,你在哪里……”
月英根本不识得内城之路,如何寻找焦春?天空一端火星缭绕,神射营的羽卫正奉了羽后的命搜寻黄月英的行踪。进退维谷之际,若有若无的飘渺歌声再次响起。仓皇无路,夜半迷途,此刻而来的歌犹如一根溺水者抓住的芦苇草,别无他物只能求途。
高高的祭司塔中今夜只有一人悲歌独坐。
女祭司们已被调往比翼鸟部族收获果实,运送鸟羽,她们一路高歌赞颂羽皇羽后的英明,一路高歌割取他族血肉,神职者,杀伐者,在某种程度上而言并无差别。
月英很容易地进了祭司塔,一层一层,一楼一楼,向祭司塔顶端小跑而去。她的直觉在今夜再次告诉她,她的生机就在祭司塔最高一层的歌者手中。
噔噔噔。
噔噔噔。
门打开的霎那,两双明亮的眼眸视线交汇,同样的金色头发微微一荡在风中,在梦中停止了寻足的脚步,凝固了惶惶不可终日的心悸。
月英看着那坐在油灯旁披着金羽纱衣从容安定的女子,疑道:“娘……?”
她确定又不确定,她肯定又不肯定。
但一切的确定和不确定,肯定和不肯定都在女子眼波微荡下了然。
“祭司塔的门开着,她会不会是进了祭司塔?”
“搜了不就知道。”
“可这是祭司们的地方,我们不能涉足。”
“是羽后的命令重要,还是那些不在塔中祭司重要?!”
神射营的羽卫尚在争论不休,突然有人惊道:“参见羽后!”
“给我搜。”简单三个字,出自藐视一切特权之人口中。
想过相逢的场面,却未想过来不及相逢的场面。女子脱下身上的金羽纱衣穿在月英身上,指着窗口说道:“从那里离开,没有任何羽衣能够追上你。”
月英一脚踏在窗口,一脚立于地面,还想回头再看一眼梦中时而模糊,时而清醒的面容。后头却是容不得再看,女子一手将月英推出窗口,推向沉渊的夜。
那样绝俗美丽的羽衣,羽民国只有两件。一件在羽后身上,一件在羽民国大祭司乌雅身上。一件染了尘,一件出了尘,所以一件美得残酷,一件美得清丽。
羽后最恨清丽。
嗖。
出手便是火、雷、风三道幻箭,常人中一箭即刻毙命,更莫说三道不同属性的幻箭齐发。这样的架势不常有,也不常有人肯用,三箭齐发容易,三道不同属性的幻箭齐发却是极伤出箭者身体,羽后是铁心不计任何代价毁灭乌雅所珍爱的一切。
火箭弓腰躲过,雷箭擦肩而过,风箭却是实实在在的穿透了腰部。
黄月英像折翅的黄莺自星辰暗淡的夜空坠落无间。眼皮越发沉重,无间是什么样子?是眼前一片金光闪闪的样子么?金光闪闪,金光闪闪的渔网是无间么?
“接住了!”焦春舒掉憋着的气。
苏宜让他和黄承彦等人在此地等候已久了,刚才那样风云变幻的场面焦春还以为月英死定了,还好黄承彦的光网铺了出来。
“月英、月英!”
听到爹的声音黄月英撑开了沉重的眼皮,吃力道:“娘在祭司塔……云雅……被羽后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