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梦也没客气,接过香槟仰脖对嘴直接吹掉了大半瓶,完事之后脸不红心不跳,一抹嘴便将瓶子还了回去。
“喔,够爽快!”
纳兰暝将酒瓶提到眼前晃了几下,看着残存于其中的液体,叹道:
“想不到这巫女小姐还是位大酒豪!”
“那当然!”灵梦大大方方地说道,“饮酒,比武,妖怪退治,这三样,整个幻想乡里没人比得过我。”
“是吗?那刚好,我喝酒也是千杯不倒的主,下次有机会,咱俩斗上几轮?”
“斗就斗,谁怕谁?”
灵梦抄着手,一脸无畏。纳兰暝只是看着她,呵呵地笑着。
“那么......”他又喝了一大口,问道:
“你跑到这儿来,是来干嘛的?不会就是来蹭酒的吧?”
“来看风景,不给么?”
“怎么会不给呢?”纳兰暝一摊手,笑道,“咱家的观湖别墅常年开放,别说今晚来看了,你就是天天来看,也没人拦着。”
“哼!”
灵梦嘟着嘴,哼了一声,似乎对这个答复不是很满意。纳兰暝则并不是很在意她的反应,只顾着喝手里的酒了。
“呃,嗝!”
不多时,整瓶香槟都被解决掉了,纳兰暝将空酒瓶立在了栏杆上,捂起嘴,打了个不失雅观的小嗝。
这个时候,灵梦转过脸,看着纳兰暝的眼睛,说道:
“上次,你说要有酒才能继续讲下去。现在你喝得也差不多了,故事的下半部分,该讲给我听了吧?”
“嗯......”纳兰暝歪着脖,挑着眉毛,故作疑惑地道:
“什么故事来着?”
“你和初代巫女的故事啊,呆子!”
灵梦气得对着他的后背就是一巴掌。
“啊,对!还有这么个事儿来着,哈哈!”纳兰暝笑着道,“其实我并不是忘了,我就是想再跟你确认一下,话说咱上次讲道哪儿了?”
“兔子啊,兔子!你从狼嘴里救了帝,然后背她回家!”
“啊,对的对的!”
“你这家伙,是老糊涂了吗?”
“没有的事,其实我啥都清楚,就是想再确认一遍而已。”
“什么嘛!”
灵梦十分不满地别过了脸,而纳兰暝则抬起头,望向了高挂在天空中的月牙。
相比满月,残月所能提供的光线非常有限,故而,二人的谈话其实是在相当昏暗的环境中展开的。
“那啥,你知道吗?”半晌,纳兰暝开口了,“像你我这种喝不醉的人啊,其实是世界上最寂寞的人。”
“你什么意思?”灵梦转过头,对向了他的脸。
“你想想,当宴会结束,放眼望去横着竖着的全是醉鬼,你就会觉得,这世上永远不缺少陪你同醉的人,却几乎没人能陪你同醒。”
他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
“不过,这之中好处就是,你能独享黎明前的这一片美妙的安宁。”
“这跟你的故事有啥关系?”
“当然有啦!”纳兰暝笑了,却显得并不开心,“博丽朔月,就是一个,能陪我一起寂寞的人。”
“我们举杯共饮,共度良宵,然后一同清醒着,等待日出,就这样度过了无数个夜晚,直到......”
“直到她先你而去。”灵梦替他说出了他并不想提起的那段往事。
“差不多,就那样吧?”纳兰暝苦笑着,摇了摇头,“我陪着她,与她一同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她却没有陪我走到最后,这不公平......”
“这没什么不公平的,”灵梦撇了撇嘴,“谁叫你非要爱上一个人类呢?你早该知道结局的。”
“我早就知道结局,但我心存幻想......总之,如果你想听后面的故事,我不得不给你浇一盆冷水,因为后边真的没有什么精彩的故事。”
话虽如此,灵梦却听他娓娓而谈:
“我本以为自己只是个过客,却跟她一同生活了二十四年。这二十四年间,其实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儿,没有大灾变,没有拯救世界的桥段,一切平平稳稳。一三五我负责家务,她负责出勤,二四六则反过来,星期日休息。”
“那个时候,她总是想去规劝那些妖怪,叫他们改邪归正,不到必要时刻不出手,我却总是把闹事的家伙揍得鼻青脸肿。每次我满身是血地回到家,她总是大发雷霆,倒不是反对我以暴制暴什么的,她以为那些血都是我的......呵呵呵......”
说着说着,纳兰暝笑了出来,就好像在谈论一位昨日老友的趣闻那般......实际上,这都是三百年前的事了。
“收回前言,其实,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天,对我而言,都是最精彩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