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哲宇轻轻一笑道:“谬赞了。人很多的时候,只能靠自己,当然,有助力的话,成功会快一些,就像陈主任的儿子,如果没有陈主任您,他也没有今天这般说话的底气吧?只不过陈主任更应该明白,自古以来,商是离不开官的。”
整个晚宴的气氛很不错,郭涛也不知道林哲宇跟陈广功都说了些什么,不过看陈广功的态度明显比刚开始的时候要好了很多,郭涛甚至还觉得自己这个嚣张的老丈人有了一丝谄媚的意思,当然,不在体制内浸淫的人是没法察觉得到的。
快要结束的时候,林哲宇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去了卫生间接完电话之后,林哲宇的脸色并没有太大的异样,只是向陈广功道:“陈主任,实在不好意思,有点事情需要处理,先失陪了,改日我做东,向您道歉。”
林哲宇确实遇到了一件事。
这一季的麦子收完了之后,按照林哲宇的意思,水稻就不要再种了,但是林中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农民就把地当个宝,所以他根本舍不得把地承包给别人去种。
林哲宇到市里没几天,古桥乡开展了土地流转工作,把林家所在的村列入了试点,下了死命令,要求一户不留,全部流转土地。
从利益角度上来讲,把土地承包出去之后,可以充分解放劳动力,不必为着一年两季的庄稼而费神,但是问题就在于,流转出去的土地承包金额不符合百姓的利益。举个例子,收成正常的情况下,一年的麦子除去成本以外的利润正好是种植水稻的成本,也就是说,收获的稻子是纯收入。按照亩产一千两百斤、每斤稻子一块三计算,亩均纯收入一千三百元,如果家里有十亩土地,一年的庄稼收入就是一万三千元。当然,这是理想的计算方法,如果遇到气候等天灾,那收入还会减少。
土地流转对于那些在企业上班或者在外地打工的年轻人来说,自然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但是对于上了年纪的人来说,土地就是他们的命根子,子女不孝顺,不给他们钱用,他们至少还有块地,至少还能收点粮食,不至于挨饿,所以土地流转就有些难以推进下去了。
林中国当然是赞成土地流转的,但是家庭的状况不允许他流转土地,因为老伴卧病在床。如果他离开了家,王家凤就没有人照顾了,所以在签订同意流转承诺书的时候,林中国选择了拒绝。村里的干部轮流上门做工作,林中国只有一个字,不。
林中国的情况属于个案,但是不想签这个合同的人大有人在,加上暂时没有人来承包土地,所以这事也就搁置了下来。
可是随着一个承包商看中这片土地之后,乡村两级的干部再次卷土重来,语气也不再像以前那么柔和,完全是另一种强硬的状态。老百姓就是这样,你春风我就细雨,你狂风我就暴雨。林中国就认准了一个死理,我的土地我做主,二轮承包的小本子上明明白白的写着他林中国的名字呢。林中国在林村虽然没有什么太高的威望,但是他儿子林哲宇是公务员的事情是都知道的,无形之中使得林中国成为了众人观望的对象,那些同样不想把土地承包出去的农户就把林中国家当成了风向标,说别人家要同意他们就同意,别人家不同意,他们就不同意,这个别人家指的自然就是林中国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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