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秦弗微醺,白皙的脸庞浮起淡淡的红。
尹俊堂趁机问:“萧公子此次光临鄙乡,可是有何要事啊?”
秦弗扶着额,声音苦闷:“老头子赶我出来做生意,说做不好,就要把家产留给我二弟。我一气之下,拿了两千斤的银丝炭,结果,一块都没卖出去。”
尹俊堂简直要笑疯了。
也不看看现在什么季候,还卖个屁的银丝炭!
他看得没错,这主仆俩就是傻帽儿!
许澄宁道:“少爷一定能卖出去的,您读书时候书算最好,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子,二少爷哪能跟您比。”
秦弗一脸信以为然的表情,慢慢摇着扇子,发丝飘动,好不风流倜傥!
尹俊堂看几文钱的扇子配个几千两的玉坠,心里鄙夷更甚。
秦弗浑然无知,继续道:“有人告诉我,银丝炭在穷人里卖不开,得卖到京城去,那里的大户人家每冬都缺不了银丝炭,经常抢不到,只要低价贱卖,肯定会一抢而空。”
许澄宁高呼:“少爷英明!”
尹俊堂掩下嘴角的嘲讽,心说管你卖不卖得开,反正这钱我挣定了。
“萧老弟有此雄心,愚兄自当助你一臂之力。这批货,包在我身上,我替你送到京城去!”
秦弗却没有多开心,反而面露难色。
“不是钱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秦弗叹气:“我晕船。”
“老头子说了,这批货价值连城,我得亲自跟着,但本地销不开,陆路搬不动,水路,我又不行。”
“是啊,”许澄宁用力地给秦弗按肩,骨肉忒硬,“少东家不知道,我们少爷平常最爱玩最爱闹,可光是秦州到芜州这一段水路,就让他吐个没完,这才几天呐,就瘦了一大圈,到现在都打不起精神。”
尹俊堂想了想,问道:“你的货现在在哪?”
“我租了个空的粮仓,现在东西锁在那里。”
“那可否,让愚兄看一看?”
秦弗同意了,延请尹俊堂同行。
马车赶到了粮仓,仓房门口守着两个一身黑色短打的高个汉子。
“少爷。”
“把门打开。”
单左掏出钥匙,打开了粮仓,黑色的浮尘扑面而来。
秦弗拿帕子捂住了口鼻,抱怨道:“做什么生意不好,非要卖炭,呛死个人!”
许澄宁看他一眼。
越来越驾轻就熟了嘛。
尹俊堂觉得不对,银丝炭轻巧,两千斤绝对不止这么多。
萧大少东家嫌弃炭火脏,站在门口不肯再进一步。
尹俊堂便抛下他,在粮仓中走来走去地查看。满室黑黢黢的,像身处黑夜一般。
他看了半天,除了数量少,没啥特别之处。
刚想嘲笑他们连数目都搞不明白,一个转身的工夫,猛然发现最里面有处炭黑黝黝的,光泽不对。
他把东西掏出来,光滑且沉重。
熟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