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明白,明明寿王离京的时候犹如丧家之犬,而宁王形势大好,可最后的胜利却还是落在了寿王头上,为什么?为什么?
她之前的所有选择都错了,那她在宁王府忍辱负重这么久算什么?她受着秦隗的欺辱、辛辛苦苦与宁王周旋是为了什么?
谢琼韫眼前一黑,感觉天好像塌了,连指甲里刺进了漆柱的木刺,她都没有感觉到疼。
不行。
谢琼韫咬住唇。
宁王可以败,她谢琼韫不能!
她转身往前院奔去。
此时宁王府邸门口一地的鲜血,寿王刚亲手杀了郑家的几个子侄。
宁王一党的官员战战兢兢,鼻间充斥的血腥里还夹着一股越来越浓郁的尿骚味。
宁王溃逃的时候没来得及带上别人,两个庶子本来要逃的,却被官吏们抓住绑了起来,押到寿王跟前。
宁王大势已去,他们这些曾投错了主子的人迟早要被清算,把宁王的儿子抓住,他们才算将功补过,不求加官进爵,好歹保得一条小命。
宁王两个庶子被五花大绑,看见寿王哆嗦得跟鹌鹑一样。
寿王扫眼过去,确定是从前常跟在秦隗身后耀武扬威的两个侄儿,便让人带下去。
至此,宁王一党已经彻底落败。
他,是这场夺嫡之争的胜者!
无尽的欢喜与得意涌上心头,寿王顿觉胸膛舒扩,整个人都好似变得魁梧雄壮。
“寿王殿下!”
谢琼韫从府宅里跑出来,扑通跪在寿王跟前,干净名贵的布料沾上地上的血腥,立马变得脏污。
她两手高举,将黄布裹着的东西呈到头顶。
玉铸五龙,帝王之器。
传国玉玺!
寿王微微睁大眼,直勾勾地盯着玉玺。
谢琼韫高声道:“王爷既来,当物归原主,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是第一个对寿王说出这句话的人。
寿王不由仰头哈哈大笑,胸怀舒畅。
他是皇帝了!
他要当皇帝了!
苍天有眼!
他笑完,从谢琼韫手里接过了玉玺,如获至宝地捧在手里仔细观摩,然后看着谢琼韫:“本王记得你,你是谢家的大小姐,没错吧?”
谢琼韫低着头,声音沉静:“是,能被王爷记住,是臣女之幸。”
是那个差点被他选为儿媳,最后却嫁进了宁王府的谢琼韫。
寿王本来也为谢允安的倒戈背叛怀恨在心,但看到谢琼韫如此虔诚地叩拜,他又觉自己身在高位,对一个翻不出天去的小女子并非不可原谅。
寿王摆摆手:“起来吧,本王并非心胸狭隘之人,只要不曾害国害民,本王可以既往不咎。”
“谢王爷开恩!”
她说完,眼睛飘动了一下,没有看到秦弗。
他人在哪?
谢琼韫现在是既想看到他,又不敢看到他,满心苦涩。
夫家已亡,父兄已倒,她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仰头,感觉天上灰色的云像一张大网,牢牢网住了自己,无法挣脱,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