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澄宁也很是苦恼。军营里有好几味最实用的止血愈伤的伤药都产自徐州的有名药行,没有药,就是钟白仞也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我去跑一趟……”
“不行!”云九道,“你有事吩咐,不能离开。”
“是啊宁儿。”韩清悦道,“现在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想拿你去做人质呢,谁走你都不能走。”
许澄宁何尝不知道,但她没招的时候就习惯出去走,边走边看,看着看着,或许就有法子了。
愁眉苦脸之际,外面有人兴奋大喊:“来了来了!药材来了!”
久旱逢甘霖似的,许澄宁泛起喜悦,忙跑出去看,只见数架辎车停在伤兵营外,车辙印深深,看来收获不小。
“这些都是从南边来的?”
押车的兵头道:“是的,幸而南地大,还能搜罗到一些,兄弟们可算是有救了。”
许澄宁点头,但她向来谨慎,便喊出两名军医来。
“你们看看药材可有不妥之处?”
军医检查过后,都说没有异常,许澄宁便让人一箱一箱地搬进去。
韩清悦神情一松:“太好了,这么多够用上好一阵子了。”
许澄宁只是莞尔,没有回应,倒是问起兵头来:“南地也很难找齐药材吗?”
“回许姑娘,是这样的,就这一些也是我们东拼西凑搜集来的,您瞧,连金疮药都不一样呢。”
他搬起一箱子倒给许澄宁看,装金疮药的药瓶子有的高有的矮,有的细有的圆,黄黄白白,各种各样。
许澄宁点头:“看起来是很艰难,难为你们了。”
她又瞥到兵头手背上一道口子,便道:“你怎么也伤了?云叔,给他擦点金疮药。”
“不用不用,许姑娘,这么点伤,一会就好了……”
管他怎么说,云九已经走过来,死死抓住兵头的胳膊,兵头极力挣扎,嗷嗷大叫:“放开我!放开我——啊!”
云九把一整瓶金疮药都倒在了兵头手上,顿时伤口升起一缕烟气,只是片刻的工夫,伤口已经被灼成了紫色。
“把他们都拿下!”
许澄宁喝道,瞬间士兵们拔剑将所有押车的兵卒按在了地上。
兵头惊恐地看着她,许澄宁捏起一块药材,冷声道:“好容易收集来的药材,竟然这么巧,都是一年以内的新货。而且单只半夏一味药材便大有讲究,南地多疟疾,北地多伤肝胃,从南地送来的半夏,却是北地惯用的炮制方法。我看这不是你们辛辛苦苦搜罗来的,而是辛辛苦苦为我们准备的吧。”
军医都傻眼地望向许澄宁。
要是在炮制过程中用点无色无味的毒,光看和闻,甚至给熬出来的药试毒,确实很有可能试不出来毒。
想到这,大家吓出了一身冷汗。
“全部带下去,一个个审,把奸细都揪出来。”
“是!”
韩清悦惊呆了:“宁儿,这么多药材,都没用了吗?”
“大概吧,”许澄宁也觉得肉疼,“先让钟大夫来看看。”
就是好的药材再不续上,恐怕要出大事啊。
许澄宁脸色沉寂下来,余光望见远处有军旗飘动,是大军回来了。
陆钦锋一马当先跑回来,身后还带着一人,身上坠着数箭,脑袋耷拉着,嘴唇苍白。
许澄宁定睛一看,那不是谢容钰么!
“哥!”
许澄宁跑过去,帮着陆钦锋一起把谢容钰扶下马。
离得近了,她才看清楚,谢容钰胸口的箭羽已经将他的身体刺穿,肩胛之下露出了一个血红的带倒钩的箭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