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一把将拿到的抄本撒下,踱来踱去。
看到许澄宁的文章,他想明白了很多事,很多从前百思不得其解的事。
嘉康帝驾崩前两年,有好些个地方闹了灾荒,却没像以往一样要郑家出钱出力,而是悄无声息就把灾赈好了。
现在想想,国库早就不丰厚,哪来的钱粮赈灾?那赈灾的粮根本全是从赤葭出的!
难怪他在户部也发现那几年在医药上的开支相比往年翻了两倍,户部备案上写的是边关战事需要。
原来那是遮掩的幌子!
朝廷早就跟赤葭来往好几年了!
这下宁王彻底明白了。
因为怕送来的粮和送去的药被人从中做手脚,所以朝廷一直秘密进行此事,知晓内幕的只有少数人。
而秦弗作为提议人,自然而然地清楚这件事,也借着朝廷需要遮掩这件事,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招安的流匪军养在了赤葭。
这些流匪军表面上是为朝廷押运粮食,其实随时可以作为秦弗的后路。
而现在,果然用上了!
秦弗的军队在赤葭,秦弗的粮草也在赤葭!
秦弗就是靠这步棋翻身的!
“可恶啊!可恶!”
宁王现在只觉得满心的悔恨。
他当初要是能查清楚一点,早点把秦弗的谋算摁灭,现在就不用被这么戏耍了,他悔啊!
宁王世子道:“父皇!您冷静点!秦弗回来了又怎么样?我们的实力难道比他弱吗?”
“你知道什么!”
秦弗已经不是从前那个需要瞻前顾后的毛头小子了!他灭了西陵!他灭了一个国!
他手上还有狼牙铁骑!
宁王心里像揣了块烧红的铁,焦得不行。
“这件事的起源就在许澄宁!都是因为许澄宁!”宁王道,“早知如此,当初许澄宁不能为我们所用,我们就应该杀了她!”
可惜那时除了秦弗,谁也不把一个十四岁的少年放在眼里,哪怕她考了状元,在所有人眼里她还是不堪重用。
宁王世子想起许澄宁,也是恨得牙痒痒。
原来那小妮子还藏了这么一手,却一直在自己跟前装傻充愣。
“我们必须想应对的办法!不然这样下去,我们都得完蛋!”
秦弗连战连胜,把薄元道逼退几座城,这么好的势头,民间呼声还在节节攀升,他打压秦弗名望的所有努力全白费了,若不做点什么,与等死无异。
“父皇,要不跟……”
“不行!那样局势只会更加一边倒!”
宁王断然否决,眼睛眯了起来。
就算要跟薄元道合作,也不能明目张胆,他得在暗处行事。
“圣上,谢相求见。”
“叫他滚!”
谢家三口人在为秦弗出生入死,在跟他们作对!宁王怎么可能给谢允安好脸色?
谢允安顶着烈日在门外等了两个时辰,最后还是灰溜溜离开,一双腿麻得不像自己的。
谢容斐给他按腿,有点气愤地问:“陛下不肯见您?”
谢允安叹气,没有作声。
谢容斐更气了:“父亲您为圣上鞠躬尽瘁,圣上怎能这样对您!”
“小声点。”谢允安道,“局势对我们不利,圣上烦闷而已。”
“可他召见威远将军和振武将军了。”
谢允安一愣,随即想到已经连夺几城的谢容钰,还有正在与西戎殊死一战的谢允伯。
他闭眼,长长一息。
“武将的时代,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