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容铭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嘶哑颤意,祖父的衣摆上有一点深色的湿润。
他现在大了,明白那是祖父对他流落在外的亲姐姐的心疼与愧意。
“孙儿谨遵祖父教诲。”
许澄宁这几天进出总会莫名其妙得到一些友好的问候,住的地方还时不时收到一些瓜果点心,指名道姓说是给她的。
其中一个夹了张字条,上面写着:“我骂过你,对不起!”
直到她跟表姐出了趟门,路上有人指着她大喊:“许澄宁!她是许澄宁!”
然后一大堆人围过来,把路堵得水泄不通。
云九都差点要动手了,却听见他们道:“许状元,我们现在才知道当初误会你了,原来你真是靠自己本事考上状元的!”
哦嚯,许状元?
许澄宁微微挑眉。
“我们也是听说书的乱说的,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吧!”
所谓墙倒众人推,一个人只要有了可供众人诟病的地方,那接下来什么脏的臭的离谱谣言都会层出不穷。
而许澄宁因为是古往今来第一人,知道的人更多,谣言就更夸张了。不仅说书的在说她,民间还有影射她的戏文,把她当个丑角儿,讲一个出身卑贱却心比天高的女子,十年如一日地机关算尽混到状元功名,在几个皇子皇孙间恃色游走,最后被刚正不阿的朝臣揭发,落得个无人收尸的下场。
戏的最后,借一位大家闺秀之口说出“女子应当安分守己,冰清玉洁,野心越大,越不得好死”的结论。
老百姓都爱看这出戏,别人风头过了也就过了,许澄宁却拜这出戏所赐,至今还是臭名昭著。
许澄宁不知怎么突然风向变了,她没有作声,拉着韩清悦回了住的地方,然后再让云九出去打听来龙去脉。
“是你帮我澄清的?”
秦弗轻轻摸她的脸:“你本就是清白的,我只是把原本属于你的东西,都还给你罢了。”
有了许澄宁舍身诱敌的事,后面的文章放出来,大家就容易接受多了。
“你是强者,所以不惧流言,不移本性,但坚强不是你要一直承受流言蜚语的理由。”
许澄宁微微瘪嘴,垂眸道:“我不想原谅他们。”
秦弗搂住她,心头泛起细密的疼痛:“做得对,本就不该原谅。”
法难责众,不代表他们无罪。
许澄宁自伤了一会儿,又笑道:“那为什么会有那么离谱的传言?”
连“得许澄宁者得天下”这样的说法都有了。
秦弗道:“谣言便是如此,只要是夸你的,再离谱的都可以,管它呢。”
“何况,”秦弗的五指插入她的发间,慢慢顺下来,“我的确是因为你,才能有惊无险地走到现在。”
“你对我有恩,也于我有情,我很庆幸,这辈子的恩情与爱意都在你一个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