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那么多年苦的谢韩血脉,交给谁他们都不放心,只能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细细照看。
但之前两个孩子谁也不认识谁,纯是韩老爷子一厢情愿,现在韩清元能说喜欢,韩策着实松了一大口气。
“那就好!已经有一个愿意就好办多了!”
韩清元笑笑,他这么说并非为了遂长辈的心愿,毕竟许澄宁仙姿玉貌、才情又如此脱俗,与他以往所见的所有女子都不同,喜欢她是很自然而然的事。
他喜欢她给学生讲学时的自信风采,喜欢她专心看书的恬静美好,也喜欢她与自己说学论道时的博学广闻。
喜欢上这样的女子很容易。
“你平常多与宁儿往来,她经过那么一场,对亲人已经不能敞开心扉,我们不能强求她如何,只能多主动多感化。”
“我明白的,五叔。”
正说完,便听见有人喊道:“阿澄!”
叔侄俩循声望去,便看见了一个穿着县令官服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斯文儒雅,对上他们的目光明显一愣。
“二位是……”
韩策道:“我们姓韩,是澄宁的表叔和表哥。”
李少威恍然大悟,作揖道:“原是韩先生与韩公子,我名李少威,是澄宁的同窗,亦是本地县令。”
“原来如此。”
许澄宁恰好走过来,看见就喊了一声:“少威兄。”
“阿澄,”李少威道,“纸坊已经建了大半,造纸工也都挑好了,你可要过去看一眼?”
“好啊。”
大抵李少威看许澄宁的目光太过缠绵悱恻,韩策敏锐地察觉到不妥了。
连续观察几天,如韩策所想,李少威对许澄宁亲昵有加,神情专注,说话轻声细语,许澄宁一个浅浅的表情,他立马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有求必应,那种细到极致的关怀几乎无孔不入。
许澄宁倒是大大方方敞敞亮亮,丝毫没察觉到李少威一举一动下藏着的九曲十八弯的缠绵心思。
韩策略感不妙,对韩清元道:“你多注意些,别让宁儿的心思被俘获了去。”
不是他看不起李少威,也不是李少威不好,而是许澄宁情况太特殊,李少威保护不了她,他们韩家也不会放心。
韩清元道:“我明白。”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这三人几乎形影不离,许澄宁走到哪儿,韩清元跟李少威就要跟到哪儿,这个陪她巡视一番纸坊,那个就要陪她上一回课,这个帮她栽一棵树,那个就要送一朵花儿。
许澄宁不堪其扰。
韩清悦及时出现帮她解了围,拉着她悄悄问道:“那位李县令是不是喜欢你?”
许澄宁一顿:“啊?”
她跟李少威在书院的时候就很要好,所以她从没有往那个方向想过,可被韩清悦这么一提点,好像是有点像那个意思。
韩清悦紧紧盯着她:“宁妹妹,你对他呢,有没有那个意思?”
许澄宁被突如其来的发现弄得表情有点怪异,摇摇头:“我跟他就是朋友而已。”
“那……”韩清悦美眸眨了眨,笑着挽住她的胳膊,“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呀?”
许澄宁一顿,心跳有点大声。
“我……”
“大哥!”
彤星哒哒哒跑进来。
“阿茹嫂嫂回来啦!”
许澄宁闻言大喜,对韩清悦道:“李茹是我小时候的邻居,现在对外是我的妻子。她出了趟远门,我要去迎她。”
韩清悦笑着点头:“一起。”
李茹晒黑了一点,人还是那么矮小,气势却有了点当家掌柜的样子,双目也炯炯有神。
“阿茹!”
许澄宁跑过去与她抱在一起。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还要再几个月才能见到你呢!”
李茹也很激动:“本来是没这么快的,但是在长安府遇到了朱老爷的公子,朱公子听说是你要卖纸,给了我很多指点,让我接到了好多单子,醉墨的名气已经打出去了!”
咦?
许澄宁感到疑惑。
朱老爷只有一个女儿啊,哪来的朱公子?
不过看到李茹拿给她的书信,她确认无疑是朱老爷写的,便放下心,高兴起来。
“这是……”
李茹看到韩清悦,有点发愣。
韩清悦俏皮地去看许澄宁,许澄宁解释道:“她是我表姐韩清悦,从金陵来的。”
韩清悦开心了,施施然往外走:“你们两个且说说体己话,我去给你们泡茶喝。”
许澄宁拉着李茹,细细倾听她在外面的事。李茹像雨后的春笋一样,一下子长大了,现在说话掷地有声,毫无怯意,许澄宁看得心中欣慰。
“现在纸坊也建起来,造纸工也学得差不多,阿茹,纸坊以后就交给你管了。”
李茹先是笑,眉头又微蹙,又欢喜又苦恼:“当然可以,只是朱公子跟我说,我们的纸想卖得贵,精致上还得花点心思,这前期可能要花好多钱……南哥哥,我怕我们的钱不够。”
许澄宁鼓励道:“没关系,不够就去钱庄借,要多少就用多少,你只管把纸坊做好,其他我来搞定!”
李茹听得高兴,雀跃地跑去拿单子。
许澄宁粲然一笑,坐到书案前,脸上笑盈盈的,提笔写道:
弗哥哥,没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