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柱子忍痛舍弃:“算了,算啦!”
受伤的货郎和货物被用推车推回来,就在乔公家门前裹伤和分发村民托他们买的东西。
许澄宁看到这一切,问乔公道:“乔爷爷,既然路这么难走,为何不修路呢?”
乔公道:“从前修过,后来塌了。而且修出来的路也只能容两三个人通过,划不来,干脆就不修了。”
这边地势复杂,且风沙大,岔路千万起伏不定。路修得高了,容易塌;路修得低了,容易被泥沙掩埋,没两天就改道了。
这种独特的地貌使宝平县要跟别的地方连结变得困难起来,外面的人没法成群结队进,里面的人也没法成群结队出。
许澄宁道:“路是必须修的,乔爷爷把这事交给我吧,我能做好。”
乡民们听了,摆手道:“许先生不用费这么大工夫,这里没法修路的。”
“对啊,大伙儿都忙,哪有空修路呢。”
许澄宁转过身,提声道:“乡亲们就信我吧,这路非修不可。”
她从灶膛里拿出一根烧黑的柴火,在地上画了画。
“我虽然是刚来,但也能猜到每年的气候对这里的收成影响很大,一旦收成不够,就得去别的地方买。但各位来看,诸位手中的钱财一直流向别的州县,而因为路途的原因,别的州县却无需从我们这里买东西,久而久之,宝平县的钱财只出不进,慢慢钱就会全部流失殆尽,最终无钱可买,只能靠本县产出的粮食维持生活。可本县粮食要是还不够,我们该怎么办?”
她边解说边画图,讲得非常浅显,大家都听懂了,却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作答。
“那、那搬家?”
“可我都住了几代人了,舍不得这里!”
许澄宁道:“物资丰富、位置优越的州县,户籍制度严格,没有路引的人不用两天就会被赶出来。搬家至多只能搬到下一个与宝平县一样的地方,最终还是不能长久待下去。”
乡民们安静下来,有人发声了:“那我们该怎么做?”
“第一步,得把路先修起来。”许澄宁道,“有了路,去毗邻的州县,三天的路程可以缩短为一天,除了货郎,其他人也可以走出去,将来需要延医问药都能及时;其次,路能走了,外面的生意才进得来,有进有出,进大于出,方为宝平县的生财之道,有了钱财,种不出粮食,还怕买不到粮食吗?”
众人两两相看,抓耳挠腮。
“有道理耶。”
“我就说怎么我们一家从早干到晚,干了这么多年,兜里还没点余子儿呢。”
“原来是大家都没钱。”
也是许澄宁一来,东买买西买买,才把宝平县又盘活了一把,又有余钱去外边买东西了。
大家都眼巴巴地看着她,问道:“可这路怎么修?真的不好修啊。”
许澄宁声音清亮地说道:“说再多不如动手做,诸位如果相信我,不妨把修路的规划交给我来做,章程定下来,还要大家一起使把劲儿把路修起来。”
“将来宝平县的子子孙孙只会越来越多,大家难道不想为子孙后代谋一条长长久久的出路?”
谁不想子孙后代好?对此众人热烈回应。
“想!!!”
“那许先生,我们要帮忙做什么?”
许澄宁微笑道:“诸位等候我的安排,为了宝平县,修路之事上,大家都听从小子的话可好?”
众人踊跃回应。
“行!没问题!”
“有什么不行的!乡里乡亲的,都是为了大伙儿好!”
“既然是为了赚钱,路不好修也得修!”
许澄宁听大家都被说服了,心里松泛开,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
乔公被他的儿子扶出来,颤颤巍巍。
“许先生说得对,路是该修。”
“乡亲们,许先生是读书人,比我们懂得多,我们都听他的话,一起把路修起来!”
“好!”
呼声热烈,高亢的声音汇聚成一道无形的担子,压在了肩头上。
许澄宁心潮澎湃,身旁两只手不由攥了起来。
这是她第一回动员起这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