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看着长大的,哪些罪名是真哪些罪名是假我难道不知道吗?你明知她是被冤枉的为何不吭声?别人是碍于官声我不说什么,可你是她的亲外祖父啊!这辈子的官已经做到头了还有什么不能失去的!王骥安!你出来给我说个明白!”
王老翰林让人把他请进去,面对昔日的老友,他满面沧桑。
“我并非不想救她,为她说话,只是一来人微言轻,二来家被闹事的人围住了,孔氏又在生产,根本救不了她。”
他也心疼许澄宁,心疼这个身世坎坷的外孙女,可他也有儿子、孙子、孙女,他不能与儒林为敌,不能不为他们考虑。
邢夫子怒指道:“王骥安,我从前只当你是斯文守礼,现在看来,你根本就是个软蛋!”
“邢学善,我不是你可以无牵无挂,做什么都随心所欲。我若是孤寡一人,我也可以不顾自己一切为她说话,可王家连着谢家、孔家、连家,牵一发而动全身,叫我如何能不顾虑其他人?”
邢夫子喘着粗气,枯瘦的身形裹在冬衣里也觉衣衫单薄。
“好,好,你就顾虑去吧,你不认她,我认!以后她就是我孙女,你们谁也别认她!”
邢夫子拂袖离去。
王老翰林捂着脸流泪。
身在名利场越久,就越畏手畏脚。邢学善说得没错,他就是懦夫。
年关的雪下了几天便停了,许澄宁看其他几人也都过足了年瘾,便决定退了屋子,继续西行。
路上有人烟的地方,多少有点红色的炮皮子在地上,没有人烟的地方,便是一气儿的白雪皑皑。
有云九在身边,还有一整支暗卫,许澄宁胆子比当初跟着燕竹生大得多,便是深山老林也敢走。
正拿着拨浪鼓叮咚叮咚逗彤星玩的时候,马车停下了。
“怎么回事?”
她刚问出口,就听见一道嚣张粗犷的声音:
“这个山头是我们的,想活命,把钱财都交出来!”
云九都沉默了。
许澄宁推开车门看了一眼,只见马车前方被一行六七个汉子挡住了去路。
汉子有肥有瘦,衣服穿得不大正经,每个人手里都握着一把长刀,为首的是个胖子,肩头架着长刀,头顶的发髻像颗种子,两颊通红,一边蛮横地昂着头,一边流下了鼻涕。
许澄宁沉默片刻,开口道:
“大过年的,你们山贼都不休息吗?”
“休个……”
胖子脱口而出又住了嘴,将鼻涕一抹,大喊道:“老子要财,管你过年不过年!少废话,小白脸儿,把钱财留下,老子饶你一条小命!”
云九沉默望天,是个待命的姿态。只等许澄宁一声令下,他就可以拧下几个山贼的头颅。
许澄宁道:“年节不要财,不应该是你们山贼的行规吗?大过年的,当儿孙的才会找长辈要红包啊。”
胖子老脸一红:“你居然知道这一条!”
许澄宁点头:“我知道呢,你们还要不要啊?”
彤星举起了捏着红包的小手,奶声奶气:“红包包~”
胖子羞耻得犹豫住了,手下人悄悄道:“杀了他们,就算守住行规了吧?”
胖子纠结,小小声声道:“这就杀了?不好吧?太残忍了。”
“可小的要饿死啦!”
“那……让他们把吃的留下?”
“那不成乞丐了嘛。”
许澄宁高声道:“你们商量好没?放不放行?”
“你等等,我、我们去问问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