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目不识丁上不得台面的土包子,哪里配跟她比?
不过,她也不会铲除许秀春,留着当个狗儿,时不时闹点笑料,逗逗趣儿也是好的。
她微微抬高了下巴,对所有人一扫而过。
宴会无歌舞实在无趣,和殷公主便提议击鼓传花,花传到谁手里,谁就得续一句诗,跟前面的诗句要能连得起来。续不出来,或续得不好的,就罚一个表演。
击鼓开始,陆续有几人被罚,他们或是七步成诗,或是抚琴一曲,或是翩翩起舞。
其中有一位小姐跳舞十分出彩。
她穿着修身长袖、流水一样的舞服,袖摆、裙摆的墨蓝往前胸后背逐渐淡成浅蓝,再淡成雪白,整个人就如江水中的一朵波浪。长袖飞抖,整个人旋转起来的时候,美得不似凡女。
“好!”
谢琼韫很是大方地鼓掌:“叶小姐以善舞闻名,果然翩若惊鸿,天宫仙娥一般,便说是京城第一也不为过。二妹妹,你说是吧?”
今天这场宴公主主要是为她而来,谢琼絮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怎甘心别人出风头?于是假笑道:“叶小姐技巧不错,只是斜腰的时候最好内收一些,太妖娆反而像勾栏舞姬了。”
“你!”
叶小姐脸涨得通红,怒目而视。
谢琼絮一时置气,自觉露了刻薄,不想给人话柄,便捂嘴往回找补道:“啊呀,我在说什么呀,错了错了,叶小姐,我没有贬损你的意思,你可千万别误会我。”
叶小姐又被她拿话堵住,一口气堵在嗓子眼。
“好了。”和殷公主道,“退下吧。”
接下来几次,凡有表演出色者,谢琼韫都毫不吝啬赞美之词。反观谢琼絮,借着自己郡主之尊,总是鸡蛋里挑骨头,话没像对叶小姐说的那么刻薄,可还是在挑毛病。
而她挑完毛病,和殷公主必会盛赞一次她的才艺,说她无出其右。公主一说话,必有一堆人在那捧,把谢琼絮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谢琼絮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却不知自己宴会未过半,就已经招惹了一群人的憎恶。
咚。
这次击鼓传花,花儿竟落在了许秀春手里。
无数眼光齐刷刷看了过去。
和殷公主含笑:“谢三小姐,该你了。”
谢琼絮看戏地转过头看她。
许秀春手足无措。
“我……我不会!”
有人噗嗤笑出了声。
“不会作诗,那就表演吧。”
许秀春还是呆头愣脑,踌躇地坐在那里,不怎么白的脸抹上了铅粉,谁也看不出她脸红。
有个公子哈哈大笑起来:“你们都忘了,这位三小姐的乡下养大的呢,字都不识几个!”
席上浮起一片隐隐的笑声,有人还道:“不是说二小姐三小姐是孪生的姐妹么,怎么相差这么多?不说才学教养,连容貌气度都相去甚远。”
“一个是天上的月亮,一个是地里的蛤蟆,能不差很多吗?”
“老天真是偏心,一胎的姐妹,好的全偏给琼絮了,坏的都留给小的!”
许多人哈哈大笑,连和殷公主都似乎觉得有趣,捂着嘴没有制止他们。
许秀春先是羞愧,然后恼羞成怒,终于怒不可遏。
她轰然站起来,怒然指着谢琼絮。
“她根本不是谢家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