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弗知道她有多惜命多胆小,此刻心里定然已经魂惊胆落开始胡思乱想,高声道:“放了他!”
黑衣人头领哈哈大笑:“放人可以,丢下武器,走过来,走到那副铁索里。”
铁索是玄铁制的,摆在地上形成一个圈,周围牵出数条锁链,被七八名黑衣人拉着。
只要他一踏入,就会迅速被套住手脚和脖子,勒断窒息,任人宰割。
秦弗远远望了一眼山崖对面的弓箭手,又盯着许澄宁,似乎下定了决心。
咣当。
他一甩手,剑被他扔到了地上,然后没有一丝犹豫,一步一步地走向铁索。
许澄宁急得呜呜叫。
眼看他越来越近,黑衣人头领粗气喷着面巾,两眼迸发出欢喜的光。
秦弗走到铁索边缘,站住了。
“走!继续走!不然他就活不了了!”
他又把刀抵在绕着树干的绳索上,只要一划断,上面的枯枝承受不住重量,许澄宁立刻就会掉下去。
秦弗不发一言,脚下微微用力,突然身体一个调转,飞脚将一粒石子踢向黑衣人头领,迅雷不及掩耳,头领手中的刀被打成两段,刀片弹到脸上划下一道长长血痕。
他捂着脸啊啊大叫,向后踉跄几步跌倒,挥手大喊放箭时,对面悬崖却传来一片哀嚎。
许澄宁艰难地扭头,看见当中一个黑衣人突然举刀袭向同伙,一把大刀横着片过去,一排黑衣人的脖颈处同时喷出鲜血,汇成一片红雾,木头桩子似的咵咵滚倒。
原本要射过来的箭也纷纷射歪,跌进了崖下。
许澄宁劫后余生,心怦怦地跳,脑海空白之余认出了那反攻的黑衣人是云九。
还没来得及高兴,对面竟误打误撞飞来一箭,恰好射在枯枝处。
头顶树枝咔擦一断,许澄宁心刚放回肚子,人就掉了下去。
“许澄宁!”
秦弗急怒,飞刀结果几条性命,随即一个飞身跳到崖边。
因为绳索的另一端还缠绕在树干上,许澄宁尚能还吊在崖下,只是摇摇欲坠,绳索有一处已经快要磨断了。
秦弗从崖上跳下,脚步在峭壁岩面上点了几点,落脚于下方一块凸出的岩石上。
硬而脆的岩石从岩壁上咔咔滚落,沉入深处,传来撞到硬物之后粉碎的回音。
许澄宁低头,看秦弗张开双臂,对她道:“跳下来。”
此刻她就像惊弓之鸟,别说让她跳,就是晃一晃她都要抖三抖,头顶的绳索已经被拉扯得只剩下一丝,她哭丧着脸看秦弗,连摇头都不敢。
“有孤在,你别怕。”
被箭刺穿小腿她没哭,吊在悬崖她没哭,现在听到秦弗的声音,反而眼底一热,冒出了泪。
秦弗眉头一跳:“别哭。你尽管跳,不管在哪孤都能接住你。”
脚下是无边深山远色,许澄宁狠狠心闭眼,猛地一扯,整个人便如折翼的飞鸟,直直坠落。
那一瞬间,许澄宁觉得身体已经跌到崖底粉身碎骨,而魂还在上边,吓得眼睛都不敢睁,更不知秦弗什么时候拿掉了她嘴里的布团。
秦弗轻敲她的头:“行了,安全了。”
许澄宁慢慢睁开眼,瞧见秦弗随风撩起的墨色长发,飘拂于朦胧雾色之中,清风吹来,她闻到浓浓的血腥味。
许澄宁眨巴着眼睛,四下环望,发现自己恰好掉进秦弗怀里,上半身挂在他的肩头。
比较不恰好的是,他的手托着的地方,是她的屁股。
秦弗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不动声色地把手挪到她腿上。
“嘶——”许澄宁吃痛。
“扯到伤口了?”
秦弗低头看她的腿伤,血已经不流了,但看起来很可怕,必须尽快拔箭。
他把她改横抱起,蹬腿跳上了崖。
崖上已经见不到一个活人,血染成织,横尸无数,像七杀鬼殿,风一吹,脚下骨碌碌滚过几颗头颅。
许澄宁迅速扭开脸,秦弗轻轻地盖住了她的眼睛。
“殿下!”云九跳出来,“活捉两人,跑了几个,其他人都死了,端王的护卫也跑了。”
“端王的人……洪方。”
秦弗清隽的脸上挂满了寒霜,眼底升起腾腾杀意。
“殿下,怎么办?”
秦弗冷笑:“他想孤死,孤便死一回,遂他们的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