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澄宁捧着碗缩了缩头。
“快,小屁孩儿,”陈雨江推她,“去跟你钟爷爷坐一起!”
许澄宁瞪大了眼控诉他的不讲义气,结果端着碗筷被所有人按在了钟白仞旁边的位子上。
许澄宁欲哭无泪。
钟白仞却锁着眉头,开始着手给她挑拣跟前的菜肴,挑几样过了清水,放在小碟子上。
“钟大夫,”许澄宁看着稀稀拉拉的几根菜几口肉,提醒道,“我还在长身体,吃这么点会饿的。”
“晚上不宜吃多。”
钟白仞说完,菜也都分好了,指着几块山药道:“喝口养生茶,再吃一块这个,嚼二十下再咽。”
“再吃粉条——不许吸溜!”
一场酒宴,因为钟白仞的到来变得索然无味。许澄宁本着蹭饭的目的而来,结束的时候,却比吃之前更饿。
她扶墙走了几步,实在饿得没力气,想了想,决定去找秦弗讨些吃的。
书房里明灯熠熠,许澄宁轻叩了叩门,听到秦弗道了一句“进”,便推开了门。
秦弗正在里面看折子,看到是她,便放下了折子。
“殿下,”许澄宁把门合上,溜到秦弗身边,“您这有吃的吗?”
“没吃饱?”
许澄宁扯着他的袖子,哀嚎着把头蹭过去撒娇。
“吃的那点东西,还不够听钟老唠叨克化的,我现在好饿呀。”
秦弗嘴角微抽,有点想笑,拍了拍她的头,吩咐下去。
“告诉厨下,面多做一碗。”
王府下人做事利索,很快两个红瓷碗便送了进来。
许澄宁用筷子搅了两下,发现这么大碗面,竟只用一根面条做成。
“殿下,今日您生辰?”
秦弗点点头,开始吃面。
长寿面不能断,所以许澄宁没再说话,先跟秦弗一起吃完了面。
“我不知道今日是您生辰,没准备礼物。”许澄宁在身上搜个遍,“我只有这个。”
手里是几角碎碎的纹银。
秦弗其实不太在意,哪有手下给主上准备礼物的?不过看许澄宁这样,又想逗逗她,于是从她手心里抓住了碎银。
“可以凑合。”
许澄宁震惊极了,下意识地握住了手,变成了秦弗从她手里抠钱。
秦弗眼底有一丝微微促狭的神采:“不诚心给?”
“没有没有,我的身家都是您给我开的,哪有不肯给的。我只是想、想送您个更诚心的礼物。”
许澄宁看到砚池里倒映出他的影像,灵机一动:“殿下,我给您画幅画像吧。”
“嗯?”
“岁岁年年人不同,每年画一幅,您就知道自己长相有什么变化啦。”
秦弗没有观摩自己长相的喜好,本想阻止,许澄宁已经轻车熟路地拿好了纸笔,埋头在自己常用的书案上画起来。
“我画画很快,一会儿就得。”
罢了,想画就画吧。
一刻钟之后,许澄宁吹干墨迹,把画递到了秦弗跟前。
画中的秦弗腰佩长剑,跨坐于马背之上,一手拎着缰绳,西风烈烈,而他英姿飒飒,模样、神情皆是他平常的样子,可不知为何落于纸上,他不像个政客,倒像个侠客。
秦弗凝神看了许久。
“好看吧?”许澄宁吹了吹画,又自顾自地说,“好看着呢。”
秦弗弯了弯唇。
作为一个从小相貌就被捧上天的人,早已对相貌的评价感到木然,但这时却有点小小的欣喜。
“你倒是会自卖自夸。”
“当初若不入王府,我大概会去卖画为生,所以殿下,这画可值一百两呢,您自己愿意给的。”
秦弗拿起一叠薄薄的宣纸在她头上拍了下,随手把画像夹进书里。
“已经晚了,我该走了。”
“嗯,找单右给你安排马车。”
“好嘞!”
许澄宁刚出去,然后又从门板后探出头。
“殿下,生辰吉乐。”
说完就溜了。
秦弗微微一笑,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