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对手执兵权的大将不甚信任,一般会派出身边亲信内宦做监军,监军因为身负王命,往往可以临驾主帅之上指手画脚,军人们对这一类角‘色’简直是深恶痛绝。
朱闻身为燮王之子,虽然并不是最受宠的一个,但毕竟是王子,按照惯例,燮王绝不会在他身边安cha监军。
如今忽然来了监军,实在是众人料想不着,有人觑着这位刘大人面‘色’不善,心中不免有些嘀咕,有晓事的,倒是连忙派人朝回夜宫中送信去。
叶秋摩挲着下颌,若有所思道:“这位监军来得正是时候,绝妙啊……”
“趁着此时主帅在外,全营上下都攥在他掌心了。”
他喃喃说完,好似觉得不耐,眉头微微皱起,“这事来禀告我做什么?”
下首的将领不提防他说出这句,一时楞在了那里。
叶秋也不焦急,似笑非笑道:“我可不熟悉这些军务,也不算是此地官吏将领——你们君侯在此也许能抗衡这位监军,我一个白丁,拿什么名义去压制他?”
见到那位将领面lou焦急,叶秋笑着提醒道:“我听说你们好象有一位军师,因为琐事得罪了君侯,现下正禁在牢狱中……”
见此人恍然大悟,叶秋拽过笺表,写了两行,随即从怀中淘出朱闻的印信,随意盖了上去。
“拿着这道手令去放他出来吧!”
见此人匆匆而去,叶秋仍是不疾不徐的翻着手中‘药’材,双眼却禁不住朝外看了一眼——
“他们两人去了这些天,不知如何了,倒是放心我在这里坐镇……”
他想起面前这突发之局,只得微微苦笑,“我是自惹麻烦上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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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雪飞袭而来,满天里都是单调的风吼声,天雪一线间‘阴’霾更盛,眼前似幻非幻,只有脚下的刺痛与冷意提醒着尚在人间。
疏真一个踉跄,几乎跌下坡去,朱闻揽住了她,自己左臂却咔的一声,显然是拖臼了。
他单手‘摸’索,不动声‘色’的将骨头返位,若无其事的笑道:“掉下去就要变成冰糖葫芦了。”
疏真知道他是在竭力逗自己笑,让自己放轻松些,也擦了擦脸上的冷汗,竭力压下‘胸’中的烦恶,一口血咽了下去,腥味却留在‘唇’齿之间。
两人对视而笑,喘息着继续向上。
朱闻查着雪峰形状与地貌,“大概就是这一带了,那个狄人将领只是行军打仗之人,也不知道族中采‘药’人究竟是走的什么路。”
两人正要朝前而去,却觉得脚下积雪松软,措不及防之下竟失去平衡,整个人坑陷而下!
此时,雪峰上端竟有大块凝冰滚下,随着雪地滚动越变越大,朝下落来!
“小心!”
朱闻斜身倒地的同时,将疏真抱在怀中,从沉雪中拔出的同时,大约有数人高的凝冰已经悬于头顶。
千钧一发之际,两人脚步连闪,正要闪避,此时斜上方竟有一阵箭石‘射’来!
三方受困之下,朱闻当机立断,抱着疏真朝坡的斜面滚下。
雪光遮盖下,虽不算险峻,却是‘阴’暗不见底的深渊。
两人在雪面是行直滚而下,眼前只觉得‘混’沌倒错,终于坠到底部,朱闻借巧劲勉强避开要害,却仍摔得眼冒金星,刚刚接上的左臂又是一声喀嚓,这次干脆骨折了事。
疏真被他护在怀里,倒是没撞上什么石棱,朱闻将她抱起,却发觉她面‘色’苍白,人事不知。
他感觉自己手上满是粘稠感,仔细一看,竟是满手的血迹!
目光颤巍巍的移到她‘胸’前,但见血‘花’绽开,在‘胸’前幽然靡延,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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