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也不是考虑这些小事的时候,他长叹一声,把头垂得更低。
“这其中蹊跷,老尚书能否说个详细?!”
石秀见他不语,却只觉得抓到了极大的把柄,沉喝之下,气焰却是不怒而高!
兵部虽然只掌管调遣、辎重等烦琐之务,实际兵权仍在萧策手上,却也掌也有实权,石秀一直想将手伸入,却也不得其法,如今出了这等娄子,他更要借题发挥了!
石秀正要再说,却听外间又隐约有人声争执,好似有人要闯进来。
内‘侍’气喘吁吁禀道:“兵部周‘侍’郎坚持要入内禀报。”
石秀瞥了老尚书一眼,怒极反笑道:“如今真也是奇了,皇宫重地居然随意可闯,你们兵部的底气可真足哪!”
他慢条斯理道:“请这位周‘侍’郎进来一趟,好好说明吧!”
且不说老尚书暗自诧异,周‘侍’郎入内时的步伐竟是比他更要蹒跚,跌跌撞撞宛如魂不附体。
他的神‘色’怪异——也不是苍白,而是极端不可思议之下的红晕!
他来到殿中,也不跪拜,也不请罪,竟是直勾勾盯着摄政长公主的重重珠帘,好似着了梦魇一般。
昭宁在珠帘之后等得气闷,见他这么眼神怪异,直以为这人疯了,正要呵斥,却听周‘侍’郎轻声道:“殿下若有此意,我们遵照就是,何必绕过兵部直接下旨?”
这是什么意思?!
昭宁只觉得满头雾水,根本不懂他在说什么,倒是一旁石秀听出了端倪,目视于他,冷然道:“周‘侍’郎,你是君前奏对的格式么?”
森然质问之下,周‘侍’郎这才发觉自己失仪,慌忙跪下,“微臣不敢……只是,”
他犹豫了一下,却觉得还是不要解释,直接从袖中取出一封谕令,展了开来——
“微臣发觉不对,细想之下,直接从城外唤来了西宁兵府的传令使者,原来主将也觉得情况不对,所以破例违制,将调动的谕令也呈送了京城。”
周‘侍’郎也好似豁了出去,言语之间虽然平淡,实则也坏了几项朝廷法度——‘私’会使者、擅调秘谕等等,但如今大家都心急如焚,谁也不去计较。
手谕被很快被展开,很短的寥寥数语,道是狄人最近有异动,数日内必定入侵居延驿,居延虽然是桥哨,却也地处紧要,所以调五万人前去增援。
这些话虽然听着惊心,却实在是荒谬不经,但石秀却三两眼就看完,直到看到下首的落款印章,他的瞳孔瞬间缩为一点——
他的面‘色’煞白,连手中谕令落地也浑然不觉,整个人好似凝在那里。
“到底写了什么,送过来我看!”
珠帘微动,清冷冷声响过后,一只‘玉’手伸出,捡过那一纸谕令,过了片刻,只听“啊——”的一声,凄厉尖叫响彻了整个内殿!
但见珠‘玉’迸碎,帘幕斜开,残帘半开之下,昭宁公主已是跌瘫在地,‘花’容失‘色’,樱‘唇’白颤之下,双手将那谕纸扔出老远,浑身抖若筛糠!
她瞳中满是狂‘乱’,瞪着那一张轻飘飘的纸,好似那是妖魔鬼魅一般,一声尖叫之下,声音嘶哑,朱‘唇’张合之间更见惊怖之‘色’!
帷幕间的冷风无声息吹过,将那张纸卷回她的身边,又引起她短促的惊叫。
昭宁公主死死咬住‘唇’,嘴角开裂也浑然不觉,双目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那最后的落款印章——
那抹嫣红,触目惊心的红,龙纹凤扭的篆字,鲜活红灿,好似活生生的血,从纸上流泻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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