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的伤势十有九就是拜这些人所赐,但好在,这些人似乎有意活捉她,所以每当绝境时,她还可以拼死逃脱。
但这样的机会已然不多了。
此时,她非但感受到身体的衰弱,头脑也渐渐有些昏沉。
她默默把手指移到某处伤口上,狠狠一按。
嘶
剧痛让头脑稍稍一清。
她想起之前冒险跃上屋顶,在被nu箭驱赶下来之前,瞧见在南面有一条巷子,一条陡峭向下、两侧高墙合拢的街巷。
部署在那边,负责堵截的人手似乎急于立功,也热热闹闹参与了围捕。
如此,那条巷子,便有可乘之机。
…………
杀声在远端鼎沸。
街巷左近却安静得只有细雨吹拂。
旁边高墙后的院落里。
“邢捕头”匍匐在角落,身形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就像一只蜘蛛,耐心等待着猎物上钩。
终于。
怀中的铜铃突兀“叮铃”作响。
上钩了!
他不假思索冲出藏身地,带着同样显出身形的“薄子瑜”以及一干衙役,越过高墙,跳入巷中。
第一眼。
就见着巷子青石板上泛起几组妖异的红光。
那是法阵被触发的景象。
他眉眼里的紧张稍稍放松。
第二眼。
法阵中央位置覆上了许多层厚厚的银色絮状物。
那是连接法阵的机关吐出的银丝网,这些丝网极其坚韧,就是用上好的刀剑都难以割开。
他嘴角不由咧开一丝笑意。
得手了!
但当他挑开银丝网,脸上的得以却一下子僵住。
网中的竟不是虞眉,甚至都不是人,而是一个四四方方、用竹条编成的大箱子。
竹箱?
怎么是个竹箱?!
正当诧异之间,身后又突兀幽幽传来一声。
“风来。”
呼轰
那是大风平地而起。
咻簌
这是乱雨如箭泼打。
只一瞬间。
好似漫天疾风骤雨都硬挤进了这条深巷。
压得人直不起腰,刮得人听不见声,打得人睁不开眼。
方才还喧天的喊杀尽数被风声遮盖;勉强睁开眼,所见也只有乱雨飘飞。仿佛巷子内外,已被隔绝成两个世界。
那些个神情木讷的衙役早被掀得东倒西歪,唯有“薄子瑜”和“邢捕头”还挺直站着,已然打起十二分的戒备,目光凶狞,望向了巷口声音来处。
来者没什么遮掩的意思。
但见风雨里,一个高大身形大跨步而来。
他披着身长蓑衣,头上斗笠压得很低,瞧不清面貌,只看见下颚棕黄的虬髯,与隐隐一对冷森森的眸光。
“来者何人?意欲何为?!”
“邢捕头”拦住蠢蠢欲动的“薄子瑜”,大声呵斥。
蓑衣客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大步逼近。
手中“锵”然脱鞘的长剑,却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对方他的来意——一场狭路相逢的厮杀而已。
“与他废话作甚?拿下再问!”
“薄子瑜”再无耐心,他忽的四肢伏地,公服被蓦然膨胀的躯体所撑裂,像个野兽,朝着蓑衣客猛扑而去。
“邢捕头”也化出厉像,头颅变成狰狞的鸟首,锋利的长喙冒出股股蚊烟,但跟进的脚步却有些迟疑。
他有些疑惑,甚至于有些莫名的不安。
按理说,整个幻境已被他们所掌控。
唯一的不可控因素——虞眉已然落入精心准备的陷阱。
但眼前这不速之客又是谁呢?
很快。
他的疑惑便迎刃而解。
那是一抹从对方剑上升起的青光,朦朦如幻梦,却冷得他骨髓发凉。
他认得这抹剑光。
更认得剑光的主人。
“李玄……”
惊呼未落,剑光疾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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