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他瞪直了眼睛,刚要开问。
道人已然屈膝一跃,直直蹿上街边一栋三层的阁楼顶上。
居高临下,俯视长街。
眼中所见,对他指指点点的、浑然不觉的、招呼客人的、卖艺讨赏的、男女老少、贫贱富贵长街、画舫,各式人等全然落入眼中,却独独不见着鬼面人的身影。
道士习惯性催动冲龙玉,却尴尬地发现,方才的烟气已经把鼻子给熏麻了。
更糟糕的是,他取下小腿上甲马。
甲马上已然遍布许多裂痕,上头法力所剩无几。
李长安紧锁眉头,回望城东。
那沉寂在夜色中的府衙大牢。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府衙大牢。
衙役们被大风卷翻,七晕八素爬起来后,发现是人人带伤,运气坏的折了骨头、撞破了脑袋,运气好的也落个浑身青肿。
瞧得道士追着鬼面人不见了踪影,干脆各自散去寻医就诊,只留下了几个皮肉伤的,看守重新锁回大牢深处的乞丐。
而留下的几人也没闲着,掏出早早准备好的酒菜,支开摊子,就在一片狼藉的牢室里玩起了牌九。
“哆!”
骨牌迅速戳在桌面。
马脸的衙役破口大骂。
“入他娘的,哪儿来许多的虫子?让人耍个牌都不得安生。”
原来骨牌下正好摁住了一只红头大蜈蚣,被压住脑袋与毒勾,身子卷曲起来,密集的腹足缠上了骨牌。
旁边的同伴也是不耐。
“谁晓得,往日里虽不干净,也不见这么多的虫子。”
说着,往大牢深处努了努嘴。
“不定是那贱乞儿招来的。”
他这话虽带着情绪,但也不算无的放矢。
那乞丐也不知是不是在粪坑里长大的,浑身恶臭逼人,就算锁进了大牢最里面,隔得老远,还能闻到他身上的臭气,看得到绕着他乱飞的苍蝇蚊虫,实在腻人得很!
“这还算好的。”
旁边另一个衙役笑道。
“刚关进来那阵,这厮倒没这么臭,就是不住地喊饿,聒噪得人耳朵疼。”
“听人说,这厮饿慌了魂儿,在街上袭击了一个小娘,差点要吃人肉咧。”
这衙役挤弄着眉眼,开起荒腔。
“要不咱匀他点鸡骨头,省得饿慌了,跑来要吃咱兄弟几个人肉。”
马脸衙役顿时嗤笑一声。
“吃鸡?”
他抓起碾得半死的蜈蚣,狠狠向着乞丐砸过去。
“吃虫去吧!”
几人哄笑一阵,又开始愉悦的喝酒吃肉、玩牌赌钱。
却没有看见。
那大蜈蚣落地后,卷起身子挣扎了几下,又忽的展开飞快爬向了乞丐。
攀上小腿,钻进裤脚,爬过脖颈,最后盘在耳朵上,触足晃动几下,竟钻进了耳道中。
俄尔。
一直僵扑不动的乞丐突的一颤,脸颊冒起一个脓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直到拳头大小。
肿胀得半透明的皮肤下,可以窥见里面黄色的脓液,红色的血丝,以及隐隐的蠕动的虫子。
只几个呼吸。
这脓包又渐渐变最后竟收回了皮下,只留着一块发黄的斑迹。
而脖颈上的一处皮肤,却开始慢慢鼓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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