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被救以来,对方第一次和他说话,他低下头,人倾斜着被送进后排座位。一阵“悉悉嗦嗦”声音传来,欧阳功名感觉对方是在换衣服,几分钟后,那人上车,“砰”关上门,接着发动汽车。
欧阳功名斜靠着座椅,暗暗感叹,“没想到我欧阳功名纵横驰骋,却栽在沈亦宣手里,那张特别通行证不仅没有保护我,反而成了催命符,他之所以杀我就是怕日本人对他报复,罢了,只要我有一口气,这仇必报。”
过了大约半个多小时,汽车在胡莲香公寓附近的一座公用电话亭停住,不速之客戴上礼帽,将大衣领竖起,下车朝电话亭走去。
“喂,是胡小姐吗?”他问道。
在得到对方答复后,不速之客平静地说道:“王酒先现在和我在一起,你马上下楼,出门向左有一个公用电话亭,王酒先就在电话亭里,记住,带上一把剪刀。”也不等对方说话,挂上电话,回到车旁抱起欧阳功名来到电话亭内,像立木头那样,把欧阳功名倚靠在电话亭内。
他迅速回到车上,驾车驶离,在附近一个路口又掉头回来,距公用电话亭两个电线杆距离熄火,静静等着。
两男一女慌慌张张从公寓楼跑出,径直来到电话亭,俄顷,夜空传来女人的一声尖叫。
不速之客一直等了十多分钟,这才看到欧阳功名一瘸一拐被人扶着走进公寓,此时从外滩方向传来钟声,恰好是零点。他发动汽车,缓缓驶离。
胡莲香路上就把两个男人介绍给欧阳功名,年长者是梅机关的龟尾中佐,年轻的是其随从,叫藤田浩二。
进入家门,大家被欧阳功名的惨状惊呆,尤其胡莲香,根本无法把眼前这个男人与昨晚那个风流倜傥的绅士联系在一起。
欧阳功名头发凌乱,满脸污泥,西服皱皱巴巴,其中一粒扣子还被扯掉,裤子被水浸湿,皮鞋被踩得不成模样。
胡莲香倒了一杯热水,递到对方手上,退到一边,吃惊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欧阳功名。
龟尾中佐的脸和驴有一拼,不仅长而且还瘦、还黑,唇上的仁丹胡如同秋蝉趴在枯树上,说话时一颤、一颤。
他不知道王酒先究竟何许人,包括他们的少将机关长都不知其来历,只知此人正执行一项绝密任务,受关东军、陆军省保护,一切行动必须惟命是从。看着欧阳功名如泥猴般脏兮兮,精神萎靡,龟尾困惑不解,实在想不通这种人怎么能当间谍,而且还执行绝密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