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玉宁心中一喜,面上却越发谦卑了,垂着头进去,在嘉禾坐下之后,便立刻上前替她倒了杯茶。
嘉禾一直等她的茶递到了手里,才笑着道:“你从前也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倒也不必在本宫面前这般做低伏小,端茶递水的事儿,让小丫鬟们做便罢了。”
乔玉宁连忙笑道:“能伺候公主也是妾的福分,公主不嫌弃就好。”
嘉禾便没有再搭腔,端着茶碗垂眼喝了一口,又似是沉思了一会儿,像是忽然发现乔玉宁还站在面前似的。
“乔姨娘怎么还站着?也不给姨娘搬个座儿?”
她这么一说,一个二等的丫鬟连忙搬过来一个杌子,乔玉宁谢过之后也只斜签着身子坐了一半儿。
她偷眼看过去,见到嘉禾嘴角一丝得色,就知道对方其实是吃自己这一套的。
从前是想着跟她一较高下,觉得两个人是敌对关系,再加上之前的仇怨,乔玉宁没法低下头,因此才转不过性。
现在……
她刚刚进来时,快速地打量了一圈之后,立刻就肯定了之前自己在心里的设想。
嘉禾公主跟温良并不在一处歇息。
这个屋子,简直跟女孩儿家的闺房没有什么两样。
说明,这个嘉禾,实际上真算得上是对那个温停渊情根深种。
就这个情况而言,她之于乔玉宁,敌对关系就弱得多了,纵然心里仍然将她当做死敌,但是这份敌对关系,可以往后放一放。
她占着正房的位置,却跟温良没关系,其实对乔玉宁来说,反倒是件好事儿。
更何况,她们还一样与乔玉言有仇。
既然如此,为了报仇,暂时的忍耐和牺牲,都是可以的。
态度转变之后,乔玉宁此时就一点儿不觉得委屈和难以忍受了。
她心思百转间,嘉禾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乔玉宁。
这个女人的转变,实在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之前,她可没有这般温顺老实的。
“乔姨娘平日里在屋子里都做些什么呢?也不见来本宫这屋里走动。”
嘉禾仍旧漫不经心地吃着桌上的点心,眼角的余光却没有放过乔玉宁脸上的任何情绪。
乔玉宁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妾这些天都在屋子里做针线呢!公主不要怪妾身不懂事儿,进门这么久,也没一件两件东西孝敬。
着实是切身这针线活计不大好,从前在娘家就常常被拿出来与长姐比较。
但当初还是姑娘家,长辈们也宽和,不说什么,如今出了门子,才知道从前大误了,如今想要对公主孝顺一二,都拿不出手,这才想着,下点儿功夫,好好练练。”
嘉禾公主笑着应了一声,“原来如此,姨娘有心了。”
说完又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听你刚才这话的意思,六婶娘的针线似乎不错?”
乔玉宁心下激动,绕了这半天,终于绕到了乔玉言的身上。
她悄悄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笑着道:“长姐的长处不在针线上,只不过比妾还是稍胜一筹。”
嘉禾又沉默了好一会儿,随即浅浅一笑,“说起来,你长姐还是本宫的长辈,按道理,本宫也该孝敬孝敬,正好乔姨娘在,本宫也好问问你她的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