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现在她才知道,这里原本放着的是棋桌。
奚应芷软了眸光,情不自禁走了过去。
棋盘上还有一局未下完的棋。
她想起裴如璋的确是很爱下棋的,书房里光是棋谱残页就摆满一整个书架。
也不知道他成日里哪有那么多时间,既要处理朝政,还要下棋看书,到了晚上还有精力搂着她不放。
或许是周围太安静,奚应芷难得地放松着,斜坐在椅子上,拈着棋子试探着地摆放。
她不懂下棋,裴如璋想过要教她,可每每教着教着就变了味道。
两三年下来,她也只学了个皮毛而已。
所以这会,她拈着棋子一会在棋盘角落里比划着,一会又在中间处大片棋子的地方摆来摆去。
“在看什么?”
正想得入神,男人的声音如炸雷在她耳边落下。
吓得她顿时一个激灵跳着站起来,棋盘倾倒,棋子哗啦啦掉了一地。
裴如璋眉头皱着,略深的眼窝中一双眸子微凝。
也不说话,就这么沉沉地看着她。
奚应芷顿时慌了起来,忙将手中捏着的棋子藏住,无措道:
“我见了王爷摆的棋,一时好奇,只是看了看,绝对没碰。”
裴如璋低头看她,白皙的脸上染了粉色,眼底微微泛了湿,明显是害怕的样子。
这让他有些不理解,他只是随口问了一句,怎么就怕成这个样子?
“可看出什么名目了?”裴如璋示意藏剑将棋盘重新摆上,自己撩起衣袍下摆,施施然坐在一侧的椅子上。
下巴矜贵地微抬,示意奚应芷也坐下。
奚应芷硬着头皮坐在他对面,支支吾吾半晌也憋不出半个字。
裴如璋一边欣赏着少女火烧云似的脸上满是羞窘,一边动手将棋盘恢复成原样。
旋即修长如玉的指尖轻叩桌面,“不是好奇吗?陪本王下完这一局。”
奚应芷便有些傻眼。
裴如璋撩起眼皮,“还是你方才在撒谎?”
“不,不是……”奚应芷抬手急切地摇着,猝不及防露出手中握着的黑色棋子。
说好的只是看了看,绝对没碰呢?
裴如璋眼神似乎更厉了,厉得奚应芷整颗心都在发慌。
慌忙将手中的棋子摆在某个空地,“王爷,我下这。”
说着又老老实实攥着下一枚棋子,双手规矩地虚握放在棋桌边缘,冲着裴如璋讪讪地笑。
裴如璋没有发怒,看了她一眼,视线便移到棋盘上,漫不经心地落下一子。
奚应芷心中讶异更深,甚至有些怀疑,他最近是不是改信佛了,性子这么和善。
“专心。”裴如璋低沉醇厚的声音在头顶上传来,奚应芷立刻坐直了身子,收了心思仔仔细细看着棋局。
她确实不太懂下棋,不过……
奚应芷偷偷瞥了眼正随意把玩着棋子,等她下子的裴如璋。
她对这个男人,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了解的。
这局棋是古籍上流传下来的残局,前世裴如璋花了整整两年时间破解。
而后,他将这局棋的解法作为战利品,在他唯一的女人面前以独特的方式炫耀。
哪怕奚应芷不愿意去回忆,可有些细节,还是会无孔不入地往她脑子里钻。
奚应芷强忍着脸颊滚烫的热意,咬着唇又下了一子。
裴如璋还是没什么表情,略略扫了一眼便又不假思索地继续走子。
直到两人走了七八个来回,奚应芷忽地停手,抬眼眨巴眨巴地看着对面肃容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