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魏清露脸的时候,奚应芷才逐渐回过味来。
其实今日宫宴一关说难也难,说易也易,其中的关窍就在魏氏兄妹身上。
若这是一场考试,出题者就是魏氏兄妹。
裴如璋带她与魏氏兄妹会面,哪怕什么也不谈,只单单让魏氏兄妹知道她这个人,便足够解开全局。
胸口处涌上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奚应芷轻轻舒了口气,重新端起笑容。
“九公主果然博闻强识,《庄子》讲究宣导的是顺应天命,无所依赖的生活才是真正的天命。
《荀子》却恰恰相反,认为人努力可以盖过天命,主宰自己的人生。”
随着她的声音落地,魏国使臣的神色凝重起来,大燕朝臣反而松了口气。
颖妃第一次听这两本书,忍不住侧头去问坐在她身边的静仪郡主,“什么荀子庄子,我听都没听过,她说得对不对,郡主知道吗?”
静仪郡主脸色很是精彩,既不屑又嫉妒。
“我自然是知道的,书院的学生都听说过,算她运气好,碰巧读过这两篇文章略懂些皮毛而已。”
颖妃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定然也是第一次听说,不过是个装腔作势的夯货而已,便不再问她,反而去看景和帝。
景和帝这段时日很是宠她,不然也不会连这等场合都带着她,便让他身边的太监来解释:
“这两部典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前朝许多学子为此争得头破血流都没有定论。
奚二姑娘哪怕博闻强识,可一介闺阁女子眼界本就有限,如何能辩得出结果。”
颖妃若有所思。
可再看奚应芷,面上却没有任何忐忑,唇畔仍是挂着浅盈盈的笑,全然看不出怯场的模样。
到底是不知道深浅?还是真的胸有成竹?
颖妃心中好奇更甚,忍不住紧紧盯着她。
殿内众人俱都如此,未料下一刻,奚应芷笑吟吟地说出一番石破天惊的话来。
“臣女却以为,无论是顺应天命,还是人定胜天都当不得尽信,不过是为了讨好当权者所作的媚上之言而已。”
殿内众人霎时面色一震,仿佛周围空气都凝滞起来。
居然敢妄议朝政,这个女子怎么如此大胆,莫不是吃多了酒发失心疯了!
顶着一众似是要吃人的目光,奚应芷恍若未觉:
“《庄子》问世时恰逢当朝皇帝吞并西域四国,为了让西域百姓臣服,才写出《庄子》一书,只为让西域百姓减少反抗顺应被吞并的命运。
而《荀子》问世时恰逢南蛮入侵,为了鼓励百姓参军守卫国土,才有人定胜天的劝说文章。”
殿内久久的寂静,只有奚应芷平静温和的声音流淌,似乎将那段惨烈的历史织就画卷,印刻在众人眼前。
“所以这两篇文章并无什么对错,无论顺应天命还是人定胜天,都是先贤为了护卫脚下的土地而发出的肺腑之言,左右他们信仰的并非什么天意,而是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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