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历六年五月,孙可望在一件奏疏中说:“人或谓臣欲挟天子令诸侯,不知彼时天子尚有诸侯,诸侯亦尚知有天子。今天子已不能自令,臣更挟天子之令,以令何地?以令何人?”
永历六年,李定国攻破桂林,擒叛变的庆国公陈邦傅父子,孙可望杀之。因御史李如月弹劾其未尽永历帝而擅杀,为孙可望剥皮揎草。
在湖南宝庆府紫阳河有一株很大的树,永历七年时,孙可望观赏后封之为“树王”,树干上刻“岁癸巳秦国主”,而非永历年号。
永历八年八月,孙可望在云南昆明举行乡试,“父老相传此题名录刻秦甲午科字样”,而非永历八年甲午科字样。
永历八年五、六月间,孙可望曾经专程返回云南昆明,打算正式登基称帝。据说是由于选定的吉日良辰大雨如注,无法举行即位大典,实际上很可能是遇到内部阻力,诸如手握重兵的刘文秀的极力反对,以及摄于在外的李定国的势力,才未能如愿以偿。
孙可望跋扈自雄,视永历朝廷于无物,其麾下部将、文臣亦是巧加迎合:
所谓安龙行在,只是明代的一个千户所城,地方僻居民不过百家。永历帝居住的千户所衙门虽称行宫,其简陋程度可想而知。而王应龙在昆明为孙可望“营造王府,用黄瓦,拆呈贡县城砖石为墙,脚宽六尺。大门外设通政司,立下马牌,制天子仪仗,殿悬五龙,设螭陛,选有声音者为鸿胪寺赞礼。显然有僭称天子之形”
朝廷、天子居于行在,孙可望任命亲信范应旭为安隆府知府,张应科为总理提塘官。每年给银八千两、米六百石供永历君臣、随从支用。“帝以不足用为言,不答”。范应旭、张应科“造册,开皇帝一员、皇后一口,月支银米若干”。他们还奉命对永历朝廷的动静严密监视,随时飞报可望。永历皇帝实际上处于软禁之中。
话说,固原侯王尚礼在云南鸡足山金顶寺铸造大铜香炉一座,炉上镌刻的铭文虽然用了永历八年的明朝正朔,却一字不提永历帝,一味地吹捧孙可望:“固原侯弟子王尚礼,率男广禄,原籍陕西西凉府固原卫群门所张城堡人氏。自丁亥岁躬随国主临滇,发心钦崇三宝,修严各山寺院。仰赖佛光普照,上祈国主圣寿无疆,皇图巩固。”
永历九年,明恢讨左将军白某给孙可望的四件启本被清军缴获,本中白某自称臣,用了“启国主御前”、“封进御览,以慰圣怀”之类的措辞。
早在朱由榔被迎至安龙的时候,孙可望曾经一度准备去安龙陛见。任僎却说:“国主欲进安龙,二龙岂便相见?”于是,孙可望连这个起码的礼节也没有举行。
兵部尚书任僎借天命倡言“明运已终,事不可为矣”,主张由永历帝禅位给孙可望
孙可望势大,锦衣卫指挥使文安侯马吉翔与提督勇士营太监庞天寿依附,同孙可望派驻安龙的提塘官张应科等结拜兄弟,并声言:“秦王功德隆盛,天下钦仰。今日天命在秦,天之所命,人不能违。我辈意欲劝粤主禅位秦王,烦两公为我先达此意。”
随后,马吉翔派人叫永历朝廷的郎中古其品画一张“尧舜禅受图”准备送给孙可望。古其品忠于永历帝,拒绝作画。马吉翔怀恨在心,私自报告孙可望。孙可望竟命人把古其品锁解贵阳,毙之杖下。
编修方于宣为可望“定天子卤簿,定朝仪。言帝星明于井度,上书劝进”。据说,孙可望在方于宣等人参与策划下,“定仪制,立太庙,庙享三主:太祖高皇帝主于中,张献忠主于左,而右则可望祖父主也。拟改国号曰后明,日夜谋禅受”。
这一桩桩,一件件,有的是郭之奇和连城璧说给他听的,有的则是陈凯依稀记得的,甚至除此之外,还有不少是他们所根本不知道或是不记得的。孙可望不臣之心,犹如是司马昭之于魏国一般,可谓是昭然若揭,全无半点儿避讳。
“孙可望跋扈,是故,夔东的文督师提议,由内阁首辅吴大学士牵头,计划引西宁王殿下入卫。最起码的,也是要让孙可望收敛了他的野心,这样才好并力一向,恢复汉家天下。奈何事有不密,竟被孙贼侦知,结果诸君为保全皇上,将所谓罪责自揽在身,实乃忠臣义士身护人主之慷慨壮举也!”
言之此时,郭之奇与连城璧已经是目中含泪。陈凯默默的看着他们,思考从未停滞片刻,直到二人把要说的都倒了个精光,与李定国一般将视线投诸在他的身上,似乎在等待着他的回应之际,陈凯才做出了反应。
“此事,下官自当禀报于国姓知晓。只是,下官多句嘴,敢问殿下以为该当如何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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