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北,逃进林子里!”
尚之智是尚可喜的异母弟尚可福的长子,素来是平南藩内得用的亲信将领。此刻清军已败,他们又缺乏战马,就此下山然后靠着两条腿逃出生天纯粹是痴人说梦。既然如此,尚之智看了看周遭的地形,也只得选择顺着山林向北逃窜,依靠北面的山林来摆脱追兵。至于往后的事情,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说起来,这支藩兵还是平南王府最精锐的几个牛录,在整个平南藩,甚至是整个广州城里都是战斗力最为彪悍的。奈何大厦倾覆,内里无论是老鼠,还是老虎,都要夹着尾巴快跑,别无他路。
左翼清军逃向了山林,早前先走一步的许尔显部骑兵则已经与明军的两镇骑兵相遭遇,清军的兵力倍于明军,是故李建捷和王起俸也不敢冒进,但是没过多会儿,明军的步兵出现在了视线的边际,一矢未发的许尔显立刻带着本部骑兵转而向着西北方向绝尘而去。
许尔显的决定很干脆,看样子是早已经想好了的。被这支清军骑兵拖延了片刻,李建捷和王起俸也没有继续尾随而去,依旧是按照陈凯的命令奔向两军交战的主战场。
那里,有更加重要的目标。李建捷率领着那支骑兵飞奔而至,看到的已经是明军驱赶着清军向江口一带逃窜。
追上去,杀死,砍下首级系在腰间,杀红了眼的明军如发了狂似的,砍杀着所见之处的任何一个掉队者。夺命的无常在后,清军哪里还有时间思虑,在南线明军、北线骑兵以及随后赶到的北线明军的合力包围下,很快就被塞进了江口墟集那里。
藩兵吃人的事情如风一般从新会传开了,这里乃是新会县境内,距离算不得多远,早已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此间的百姓一旦发现清军奔袭而来,当即就跑了个没影儿,哪还敢留下给清军塞牙缝的,等到清军架起了吊桥,冲入江口墟集之时,捉到的无非是些逃不掉的老弱病残,未免其中细作假扮,干脆也是一刀了解了省事,至于那些被抓来的民夫,不是西江东岸的,就是临近江口的村落里的。
这里早已是空无一人,清军出兵,就只有少量战兵在此看管后路和民夫。等到清军败逃至此,望着滚滚西江上已经尽数断绝了那数座吊桥,内心被彻骨的寒意笼罩。
哭泣,在所难免,毕竟退路已无,后有追兵,他们被数倍于己的明军局限于这极小的区域里,真可谓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冲到墟集之外,明军也不进攻了,而是砍伐树木、搜集木料,围着江口墟集修起了一圈的木栅栏。陈凯抵达战场与李定国会面后三两句便商量妥当的。
因为,无论是血战良久的南线明军,还是先破敌,后奔袭的北线明军,其无非都是在胜利的刺激下铆足了气力。此刻显示得再过斗志昂扬,更多的也还是那股子虚火儿,而这江口墟集之内,近万的清军,大多是从南线战场驱逐而来,也有从北线逃亡至此的,如此规模的清军集中在这么小的一片区域里,穷鼠噬猫是最少不了的,一旦被反噬的清军把这股子劲儿卸了,那么弄不好还要付出更大的伤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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