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哄哄的茶馆里头,在晌午之后便坐满了人。穿着洋服戴着礼帽的,穿军服腰夸洋刀的,穿长袍马褂的顾客,不断地在这茶馆里头进进出出的。有时候变革碰撞就是如此的直接,就像人们的服装一样,当然,免不了的还有人们脑袋上的辫子,那辫子,有剪掉的,有留着的,毕竟关内不比东北,没有人强求剪辫子。
这家位于江宁城内茶馆儿,素来是座无虚设的。每天晌午过后,更是拥挤不堪。到这里喝茶的,不仅有嗜爱品茗的茶客,还有那些习惯在茶馆里了解行情、进行交易的掮客,当然更少不了商人,还有两江的官场人物,以及穿着洋军装,胯着洋刀的新军军官。
这里既有喜欢在此消磨时光的人,也在这里约会、聚谈、互相传播琐事轶闻,纵谈天下大事。那些高谈阔论,嘻笑怒骂的声音,加上茶杯碗碟叮叮当当的响声,应接不暇的茶房的喊声,叫卖香烟、瓜子、画报、杂志的嘈杂声,有时还混进一些吆喝乞丐的骂声,融汇成一片人声鼎沸、五光十色的闹市景象。
此刻,在纷杂的茶座之间,有两位顾客,正靠着一张精巧的茶桌,对面坐着。一个是戴墨框眼镜、穿咖啡色西服的李玉山,另一个穿蓝长袍的是许仕允。他们混迹在这热闹的茶馆里头,一点也不引人注目。即便是他们的服装也甚显眼。
这种热闹的环境,正是最适合间谍进行碰头和商谈某些工作的好地方。越是热闹的地方,却不为人注意,即便是为人所发现,也有办法解释,毕竟这往茶饷里一坐,喝杯茶、听个曲那是再普通不过的活法了。
桌上摆的五香瓜子,已经嗑了不少。许仕允的手指轻敲着茶碗,外貌颇为悠闲地喊茶房来冲开水。
茶房来了,迅速续了一壶茶。
在茶房续茶的时候,李玉山慢慢放下手上的《亚洲日报》,慢吞吞的说道:
“依我看哪,咱们泸宁铁路的股票还得看涨,你没瞧见嘛,现如今,是条铁路的股票,那都得看着涨起!”
他的话语和旁座面红耳赤地争论行情的喧哗夹杂在一起,显得很是和谐。等茶房的伙计冲过开水以后,他才习惯地抖了下报纸,轻声地告诉许仕允。
“听人说,这衙门里准备把安徽的一协新军调到江西去,消息确定吗?”
许仕允点点头,也低声问道:
“这个消息倒是不假,不过衙门里头,似乎现在还在争着,毕竟这练出一支新军也不容易!”
“照你这么说,这次调兵也就是个面子?大概没什么实质性的举动?”
李玉山沉着地说。
“要是这样的话,那这次江西那边可就没什么危险了……”
李玉山说这话时毫无表情,然而那看似懒散的目光中却偶尔的闪过一道犀利地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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