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山和张大力默默地看着他在那开着罐头,两人谁都没说话,只是看着吴满屯,看着那满地的吃食,两人心里都冒出一个念头来——这小子当真是不过了!
吴满屯打开罐头,又打开酒瓶斟满三个杯子,他望着李子山和张大力两人说道:
“兄弟,还站着干啥?都快坐下!”
两个人默默地坐下,这会可真弄不明白他们这个“兄长了”。
吴满屯举起杯子瞧着这两和自己一起上船,一起到了朝鲜,进了兵营的兄弟。
“都端起来,干了。”
说罢他便把酒一饮而尽,他饮尽了,李子山和张大力两人也跟着喝尽了。
一喝完吴满屯又重新斟满:
“再干。”
就这样三人连干三杯酒。
三杯酒,一个人也就是一斤下了肚,已经有了醉意的吴满屯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你们两都不是外人,别笑话我……”
他突然朝一个方向跪下,连连嗑了三个头便声泪俱下:
“爹娘,儿子给您嗑头啦,咱家有盼头啦,咱再也不愁日子咋过了……”
吴满屯嚎啕大哭起来,多年的委屈和压抑在一霎间都释放出来。而李子山和张大力都被满屯哭愣了,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我说,大哥,”
李子山抱着满屯的肩膀连连劝道:
“你瞧你,你不是算过嘛现在一个月能存八块钱,一年也就是九十六,再当四年兵,就是384块钱,当兵五年,退役的时候再多发五个月的荣民饷,就是四十二块五,这加在一起,就是420多块大洋,回徐州老家能置二十亩来地……”
因为平常没少吴满屯谈他的抱负,这会李子山说起来倒是极为顺溜,他话没说完,张大力又与一旁劝道。
“子山,你这么说我可不乐意,就咱满屯哥平常训练的认真样,往后还能真只一级下士?我可连长说过年底提中士的人选里头,肯定有咱满屯哥,到时候一个月的军饷可就是十块九……”
“就是,就是,到时候再提上士,上士干完了,再干军士长,乖乖,到时候一个月可就是几十块钱!满屯,到时候俺哥两没准还得指着你赏口饭吃哩!”
听着两兄弟的安慰,满屯擦着眼泪哽咽道:
“我知道,你们两笑话俺扣,可心里是真把俺当兄弟看,我扣,那也是没法子,俺家里弟兄五个,那就是五张嘴,俺就寻思着出去要饭,那也能让家里少张吃饭的嘴,当了这兵,就寻思着能存点银子,回家置点田,好……”
那话没说完,吴满屯突然又笑了起来。
“不说了,不说了,现在好了,下士是三十五亩,三十五亩上等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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