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庆爷,我这身子骨子,喝着茶、逛个街的还成,去新军……还是得庆爷你这样的壮实的身子骨才行!”
这边不过是刚一提,原本还激愤非常的人顿时弱了下来,全是一副打嘴仗爷没服过软,至于真刀真枪的,还是换做他人吧。
“我这身子瞧着壮实,可岁数搁在这不是,奔四十的人了,还当个什么差?依我说,这老天爷肯定得开眼,你瞧这雷打的,没准下一个雷就打到天津卫,把那李二给辟了!那里还能轮得着咱爷们!”
既然大家伙都不愿意当差,那自然的就把希望都放到了老天的身上,他这么一说,顿时引来一片附和。
“可不就是这个理儿,这祸国殃民的贼子,不过就是一癞蛤蟆精,早晚有一天,得让老天爷收了!”
当京城的那些“在旗的爷们”处心积虑的想着那雷何时辟了李二,收了这癞蛤蟆精的时候,远在天津的李鸿章却像稳稳的端着茶杯,在总督衙门后院的凉亭间喝着茶,那雨时而被风吹进这凉亭中,落在李鸿章的身上,但他却是纹丝不动的喝着茶,在他的眼中似乎压根就没有这雨一般。
“之所以要保他唐浩然,倒不是为了让朝廷颜面扫地,而是为了议政会……”
放下手中的茶杯,李鸿章的话声稍稍一顿,那神情亦随之肃穆。
现在朝廷已经同意“总督议政”的要求,当然为了保住朝廷的脸面,“八督议政”改为了“议政会议”,八位总督自然不会往京城议什么政, 而是由八位总督级的封疆大吏委派亲信道员作为直隶、两江、湖广等八地代表列席“议政会议”,至于那议政会议自然是打着恢复祖制的名义,甚至朝廷另委了三名军机大臣列席作为议政大臣。
虽说表面上这议政会只是朝廷的襄助,其权力远不如西洋的议会,但实际上,自此之后地方第一次于中枢有了发言权,甚至能够左右这朝廷中枢,将来这大清国的事务亦势将尽出议政会。
而如何确立“议政会”的权威,或者说,如何令其不至于只作为一个“摆设”,那就只有打响议政会成立后的第一枪——对唐浩然的处置,更准确的来说,是对唐浩然起兵的定性,是逆乱,还是清君侧。
“荃帅,你是说借此向朝廷表明议政会之威?”
张佩纶在心底暗自佩服着唐浩然的运气,无论其惹出多大的漏子,大人总归不改对其的欣赏,这一点甚至就连对其有知遇之恩的张之洞亦很难做到。
“不是以表其威,而是告诉朝廷,这议政会绝不会由其摆布!”
轻抚着胡须,李鸿章看着那落于小湖上的雨滴击起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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