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守你们的阵地,握好你们的武器,敌人不过是……”话还没说完,传令兵便从阵地另一侧跑来,他拘谨而严肃地传达着上级的最新命令:抽调部分连排前往石桥协助友军防守。从番号来看,这些部队的兵力占到了防御力量的三分之一。
以不足两百士兵加上少量装甲车防御一处野战阵地,官兵们的信心原本就不够充足,削减三分之一的兵力可谓是雪上加霜,而从阵地前往石桥有三四公里的道路,沿途虽有其他防御阵地,但面对北越反抗军这样的敌人,离开阵地在稻田和树林之间的道路行军,尤其是在这样光线微弱的夜晚,被抽调部队的军官和士兵们莫不失望至极——队伍终究排整起来,而当隐蔽在阵地附近的三辆装甲车相继发动并加入这支调往石桥的队伍时,留下来的人心中侥幸顿时荡然无存!
莱格利斯呆呆地看着调离部队沿着道路向石桥方向移动,此时他内心充斥的并不是单纯的忧惧,而是与茫然、失望、虚乏参杂在一起的极其复杂的情绪。就在这时,热罗姆中校,这处阵地的作战指挥官,带着缺乏信心的威严在阵地上作了一圈巡视,他越是一言不发,军官和士兵们越是心里没底,越觉得自己是迷失在危险地域的孤独羊羔。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伞兵们开始忍受着加倍悲观的煎熬,前线的动静依然时而亢奋时而低迷,有时持续半个小时基本上听不到枪炮声,而他们所守护的道路还保持着通畅,时不时地有运载伤员的车辆从前线返回,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午夜。将近凌晨一点时,前方道路出现了徒步的撤退人员,他们的状况看起来很糟,用“丢盔弃甲”来形容正是恰当。数以百计的步兵狼狈不堪地往石桥方向撤去,他们之中并没有人奉命或自愿留下来加强伞兵们的防守,莱格利斯周围开始出现搔动,他听到隶属于其他连队的一些伞兵在讨论撤退问题,甚至有军官和士兵们大声争论的情形出现,这支临时混编的部队正从军心浮动向失控、哗变边缘滑去。不等热罗姆中校或是其他军官站出来改善局面,北面不远处焰光闪动,枪声和爆炸声暴雨般袭来,临阵撤退不仅是军法和道德不容许的行为,冒然离开阵地的可怕下场促使伞兵们冷静下来。传令兵很快带来了明确的坚守指令,军官们渐渐摆脱惊惶情绪的控制回归角色,他们带领并督促士兵们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
和以往一样,北越武装的进攻迅速而勇猛,沿着道路撤退的法国步兵们根本无从抵挡他,撤退很快演变成混乱的奔逃,战斗也像是点燃的导火索一样沿着公路蔓延,莱格利斯他们很快就能用肉眼看到法国步兵的仓惶抵抗与北越士兵的凶悍进攻。法军的撤退队列中参杂着运输卡车和装甲车,它们的存在成为步兵们抵御北越军队进攻的支点,然而北越士兵熟练使用爆炸物和燃烧物将它们一一摧毁,蜿蜒的道路上到处是一闪而过或是持续存在的火光。在来不及向后撤退的情况下,许多法军步兵离开道路向伞兵们的防御阵地奔来,兵员的充实本该让伞兵们感到高兴,但北越武装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已经让他们无暇思考其他。在步兵们灰头土脸甚至两手空空地来到阵地之后,伞兵们毫不客气地支使他们拿起武器或协助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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