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争时期,不论东线还是西线,人们常常听到这样的警报。不过这一回,林恩听到的声音既不惊慌也不急促,他转头看了看,以纵队行进的这11人不急不躁地往路旁的树林走去。经过连夜跋涉,几乎所有人的帽子和外套上都沾了一层雪绒,距离较远的情况下,并不很容易将他们与周围的雪地辨别出来,何况出现在东面天际的飞行器并没有直扑而来,等到发动机的轰鸣声穿入耳际时,林恩他们已经站在了这一小片杉树的庇护下。
同样是螺旋桨飞机,苏制单发战斗机在轮廓上和林恩所熟悉的梅塞施密特、福克-伍尔夫有着显著的区别,机身上的红色五星曾经是儿时的向往,然而此时此刻,他对那种形状和颜色的标识有种奇怪的、发自心底的抵触情绪。
在没有外力干扰的情况下,雅克战斗机在低温环境下有些呆板地在数百米空域飞行,它并不是单线飞行,而是隔一阵子就改变方向,如此往复地进行侦察巡视,全然没有入室行窃者的谨慎和仓惶。几个月前,在美国和墨西哥边境区域,美国战斗机也是以这种不请自来的方式进入了墨西哥领空。这两个国家在实力上的差距也是非常悬殊的,喜食玉米和辣椒的墨西哥人满腔愤慨却只能摆摆样子——林恩后来得知,那天气势汹汹带兵向边境进发的墨西哥军官并没有干出令世界惊诧的大事来。他和他的士兵挡在越境的美军特别巡逻队前张牙舞爪一番,一弹未耗地干扰了这队美军进一步深入墨西哥境内的计划,但走其他路线的美军部队还是挺进到了距离边境数十公里处,他们搜查了一些村落,并在路口设岗盘查,直到五天之后才全部撤回到美国境内。
苏联飞机就在头顶上空巡弋,避入树林的特遣队员们对这种情况像是习以为常了,他们靠着杉树席地而坐,就这冰冷的口粮细嚼慢咽,用身体温度融化水壶里冻结的饮用水,偶尔和同伴们小声交谈。除了轮值的岗哨,他们几乎不抬头去看苏联飞机那嚣张跋扈的姿态,也不埋头擦拭武器。他们冷静而耐心地休息,一直等到苏军飞机离开、耳边再听不到任何的机械轰鸣,才不慌不忙地背上装备继续向西前行。
在这个从天亮到天黑持续不过五六个小时的短暂白昼,林恩他们总共目睹了七架苏军飞机在芬兰境内进行飞行,它们完全没有任何伪装掩饰的意图,大多数时候都在较低的空域盘旋。芬兰方面并没有派出哪怕一架飞机前来驱逐或探察情况,地面上也迟迟未见有芬兰军队的岗哨和军营,难得一见的林间木屋也都是空空如也,仿佛芬兰方面已经放弃了这片位于本国东北部、寒冷而荒芜的领土,这与对面苏联境内岗哨林立、道路纵横并且有铁路大动脉的情景形成了鲜明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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