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着别动!”林恩小声提醒同伴,并将脑袋和身体紧贴地面。这时候,灰色调“豌豆迷彩装”的隐蔽效果就出来了,苏军的先遣车队以大约四十码的速度从近处驶过,却没有人注意到这三块危险的“石头”。
前面这一阵轰鸣声渐渐远去,后面更加磅礴的隆响声正在靠近。林恩抬头一看,嚯,排头居然有坦克,而且还不是两三辆!
在战争爆发时,苏联的工业规模与质量完全不及德国,但丰富的战略资源以及西方盟军的慷慨援助使得他们在战争后期组织起了远甚于德国的军工生产,仅1944年一年,苏联就制造出了近3万辆坦克,而且综合姓能出色的T-34中型坦克占到了一半以上。以至于到了战争后期,他们在战场上似乎从不缺乏坦克。
如林恩最初所猜想的那样,这支长长的苏军纵队中确实有大量用于拖曳火炮的卡车,但即将上钩的鱼要比自己最初设想的更为凶悍——且不说这支车队达到了师级规模,也不管每一辆拖曳大炮的卡车上有多少随时可以投入战斗的士兵,光排头那十多辆T-34看着就相当头疼了,这仗怎么打?
在没有配备对讲机和其他通讯装备的情况下,林恩这时候无法和埃里克进行沟通,实际上打或者不打,决定权完全掌握在他自己手中。冷静地审视战场,林恩忽然有些懊恼和遗憾:要是突击小队能够配备一台无线电,直接引导本方炮火中途伏击这些苏军炮兵该有多好?
可是细细一想,此时德军终究不比美军,又失去了制空权,根本难以组织起足够强大的野战炮兵。若是重回几年前的辉煌时期,两三个批次的斯图卡就能够将敌人如此规模的车队炸得一塌糊涂吧!
在令人无比紧张和压抑的轰鸣声中,排头的T-34隆隆地从跟前驶过,林恩可以清楚看到炮塔上的坦克兵以及搭“顺风车”的步兵。他们就像是古代战争中被派来保护攻城器械的重骑兵,因为兵种的关系,他们带着与生俱来的高傲,对这种低强度的护送任务心有不屑,却又因为军令和责任而不得不认真对待,以至于看上去谨慎而又从容,潇洒却不松散。
“迟早有一天……”林恩本想在腹中恶狠狠地咒骂对方,却发现无论自己的怨念有多么深重,不久之后这些苏军官兵就将迎来胜利的狂欢,他们的红旗也将在柏林的国会大厦上高高飘扬,并在废墟中享受胜利者应得的奖赏。
震耳的轰鸣声中,每一辆T-34从跟前驶过时,林恩清楚感觉到身下地面的颤抖——难道就连大地也对这些凶悍的钢铁战车心怀恐惧了么?
最后一辆T-34终于过去了,接下来便是一辆接着一辆的卡车,道奇、通用还有苏联自产的嘎斯,五花八门的载重车辆拖曳着大大小小的榴弹炮,现代化的装备取代了当年的马拉大炮,效率成倍提升的同时,对战争对立面的德[]队所造成的压力不也成倍增加了吗?
干!
心中一声呐喊,林恩怒目而视前方,等数到第十辆卡车,他低吼了一声“拉”。
伏于身旁的两人,连忙拉拽手中的绳索。
为了确保炸药及时引爆,他们在绳索另一端做了“双保险”处理,即发火和手榴弹。只要其中一种能够顺利引燃,安置在公路旁边并且堆砌了石块的烈姓炸药就能够让苏联人好好提前体验一下“路边炸弹”的惊人威力!
轰!轰!
单纯的爆炸声以震天动地之势席卷而来,地面变成了弹床,趴在距离公路足有二十多米的凹地,林恩仍感觉自己被小幅度地弹离了地面,不仅耳朵瞬间失聪,就连五脏六腑也如同破碎了一般产生剧烈的绞痛。接连三次爆炸,他像是在鬼门关口徘徊三趟,觉得自己随时都会死去,却又在瞬息之后恢复了清醒意识。
剧烈的爆炸声刚刚消去,耳边即爆发出了激烈的枪声。须臾,三声同样巨大的爆炸从苏军车队后部传来——然而这一切都林恩来说都已经是难以辨听的声响。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钢盔上积了一层泥屑的脑袋,炸药包的巨大威力使得近处的四五辆卡车都被炸翻,同伴们从水渠射出的密集子弹正以伏击之利肆虐周围的苏军卡车。由于车厢挡板根本不足以抵挡步枪子弹,许多苏军士兵在仓惶下车的过程中被击倒。
虽然自己的处境就已经够危险了,林恩却依然用他那敏锐的目光扫视战场。队伍前方的苏军坦克已经停住,一旦它们加入战斗,仅装备轻武器的德军夜战部队恐怕连招架之力都没有了。
趁着当面的苏军士兵还自顾不暇,林恩连忙伸手拽曳布吕克和弗林斯:“撤啊!撤啊!”
两名士兵显然是被这强劲的爆炸给弄懵了,他们晕乎乎地爬起来往后面跑,连滚带爬的姿势那里像是勇敢伏击强敌的英雄?
论胆量,林恩其实并没有过人之处,但一半是为了给远期目标作行为铺垫,一半是受到了内心深处的鼓动,他卯足劲顶在后面,一边撤退还一边端枪瞄准——这会儿开火简直是自寻死路,所以说白了,这也就是一次危险的“作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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