荫余堂外,清耀洒满大地。
脚下的十字纹的地砖,身边枝叶葳蕤的香樟树,墙角一丛丛的紫茉莉,让院落暗香浮动,皎洁明亮。
那些因为邵青突如其来而被忽视,被强压在心底的情绪顿时又涌了出来。
宋积云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她明天从洪家出来,就直接去窑厂吧?
烧煤的费用太高,为了订单偶尔一次还可以,长此以往却不行。
柴烧和煤烧需要温度又不一样,在明年御窑厂祭白瓷的订单还没有谈妥之前,最好还是多烧几窑。不仅可以很好的掌握温度,还可以试着往苏杭那边铺货。
等到过年,正好可以打开销路,把这几个月的损失补上。
她慢慢地朝自己住的院落走着,脸上的热度在夜风中徐徐散去,唇上却始终像是被贴着什么似的,绷得有些紧。
她回到屋里,用冷水洗了脸,拿着靶镜打量自己。
红唇依旧丰盈,涂了保养的无色口脂,亮晶晶,像沾了露水的花瓣。
宋积云的脸慢慢热了起来。
她反手将靶镜扣在桌上,这才去歇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太阳已经升了起来,花树上的露珠被阳光一照,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宋积云先去钱氏那里和两个妹妹一起用了早膳,然后和吴管事在库房清点了去拜访洪家的礼品,这才由郑全陪着,去了轿厅。
几个腰圆体壮的轿夫已经在轿厅等着了,宋积云想着宋十一太爷昨天晚上去了宋大良那边,遂低声地叮嘱吴管事:“三叔父那边的宅子以后就是宋氏的私塾了,通往那边的甬道已经砌死了,就怕大伯父来给祖母问安,惊扰到我母亲,你多留个心眼,盯着点。”
吴管事连连应诺,并道:“老太太那边,除了平时当值的婆子,我还专门派了几个护院守着。没您和太太发话,谁也别想进来。”
宋积云满意地点头,正要上轿,轿厅外面传来说话声。
她转身望去。
看见元允中穿了件月白色菖蒲纹暗纹杭绸直裰走了过来。
直裰明暗交织的细长叶片在阳光下闪烁着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