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霍宝打发朱刚亲自回去送信,薛孝也打发心腹过江。
薛孝不知忙什么去了,霍宝没有闲着,去了城里。
他走了几个打铁铺,打听了一下生铁价格,生铁去年一斤十五文,现在翻了一番三十文。
粮食因荒年会涨价,这生铁产量又不随天时减少,怎么也涨了?
这江南也不太平,有人私下里囤积生铁。
刀枪器械是官方铁器局制的,街头打铁铺只买卖民用铁器,铁锅、砍柴刀、菜刀、锄头、镰刀这些。
“砍柴刀多少钱?几天一把?”霍宝问颠颠手中砍柴刀,问道。
这砍柴刀长一尺八,厚背,与雁翎刀的分量差不多,一斤半到二斤中间。
“一百五十文,定金五十文,两日人工可得。”
霍宝点点头,从荷包里摸出一块银子:“先定二十把,最快多少时日可得?”
那铁匠憨笑两声,接了银子:“不是什么精细活儿,我那两个儿子都能上手,要是晚上多干会儿,一日两把,快则十日可得,就是太熬人了!”
霍宝点点头,又递了一两银子过去:“要是十日得,这一两银子就是给师傅们补宵夜的;要是半月得,这一两银子就是预付的定金……至于下回要的是镰刀、还是锄头,等我回去问了我爹再说。”
铁匠神色讪讪。
这是想要借着快交货将价格提起来,没想到霍宝不当这个冤大头。宁愿这一两银子做赏钱,也没有直接加到工费上。
霍宝转身出了铁匠铺。
他倒不是吝啬那一两银子,而是不愿横生枝节。
二十把砍柴刀,数量不小,也只是砍柴刀罢了。
要是被铁匠拿捏住,倒显得他行事鬼祟,见不得光似的。
只是来这铁匠铺,也算让霍宝拓展了思路。
原本他想要贩卖生铁,可实际上就算卖出花来,生铁的利润也有限。
如果卖的不是生铁?
卖的是武器,那利润就要翻番。
只是兵器工匠都是官府在册的,还得想法子找到合适的。
从铁匠铺出来,霍宝又去了成善坊。
这里,是贾家老宅所在。
坊口,有两家茶楼,霍宝就进了人多的那家,上了二楼,在靠窗的位置坐了。
茶客都是附近闲人,扯着闲篇。
“那位老爷又想出花样捞钱了!”
“什么花样?这两月就收了好几回银子了,生辰也提前办了,还有什么花样?”
“要给老娘过大寿!”
“咦?不是说之前丁内艰上起复,怎么又给老娘过寿了?”
“给自己找个十八的继母,要过寿的就是这位太恭人了。”
“啧啧!还真是新鲜!”
霍宝吃了两口茶,也觉得这事新鲜。
这知府刮地皮这么肆无忌惮?是他疯了,还是他背后的人疯了?
这简直是要捞一笔就走的架势,这一任可是三年,如今不到三月就这么多故事。
一地知府,在百姓眼中是天大人物,可上头管着的人还多。
没有靠山,哪里会有这么大胆?
以修缮城墙为名敛财四十万两,以增强治安为名敛财五万两……
霍宝怦然心动。
“贾太太开始相看……这贾家又不消停了……”
“贾家几位大爷不是都娶亲?这是找孙媳妇?”
“什么孙媳妇,给贾大爷找填房……”
“大奶奶还没死呢,就开始寻人?甄家能让?”
“上门闹了一场,又顶什么用?那甄氏病了几个月,如今只熬着,总要死的。”
“那也不能这个时候大张旗鼓寻填房,恁无情。”
“不是说兄弟俩除族了?怎么贾太太还管?”
“有贾老爷这亲爹在,乐意为儿子操心呗!”
“呸!亲老子?嫌儿子名声没烂透,比后爹下手还狠哩!”
霍宝摸出一串钱,会了账,下了茶楼。
这边听到的消息,与霍宝之前打听的差不多。
贾家兄弟与家族关系势同水火,无法化解。
就算贾家兄弟想要退一步,他们那继母也不会许。
被家族压制的两继子,与放出去身上挂了武职的两继子,分量天差地别。
要是两兄弟回归家族,那继母与其子孙,就要被压下去了。
贾源明知晓滁州消息,却依旧赠与霍五一车兵器,这就是选择。
史今那里,借口请托看顾堂弟堂妹,东西给了,自己不露面,就是两手准备,倒也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