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姚老所言,绘制此物,倒不在于线条的多寡,只在颜色的多寡了。”
“线条多的,绘画难,但只要手成,就不会出错。颜色多的,就要重复烧制,每次烧制都不可避免的有损坏的可能,要尽量减少烧制的次数。有时候,为了省去一道工序,将一些颜色简化也是有的。比如你绘这松树,只要叶青翠,形如针就可以,树干可绘成浅些的青色,旁人看着也懂其中之意。”
“用青色的浓浅,表现松树的叶与干,这个思路倒巧的很。”柳银环点了点头,似乎又有领会,“一种颜色,却可以有一种以上的表达,可见颜色是复杂的了。依您老所见,这万紫千红,诸多颜色中,哪种最复杂,哪种最精纯呢?”
“白与黑。”
“嗯?”柳银环诧异。
“看过彩虹么?一缕白光,能化出七种颜色不同的光,所以白光最复杂。而这七种不同颜色的染料混到一起,却是黑色的,所以黑色最纯。以瓷器来说,如果没有这么多染料的话,只用白底黑料,也能绘出大千世界。”
“黑与白,阴与阳。”柳银环又沉浸于绘色中,不理会他物了。
却说另一头,老妪引着云雅、蓝涅回到家中。
三人一进门,就有一个四五十岁,光着头的汉子,一把扑倒在三人跟前。
“哎呦,我滴亲娘啊!”
“叫谁呢?”老妪瞥了一眼。这光头叫的是她,却扑在云雅脚下。
“都叫,”光头汉子爬起来,“都是,都是亲娘。”
“从来没个正行儿!”老妪对着光头汉子的屁股踢了一脚,“这就是我儿子,泥陶寨的寨主赖虎。”
未及云雅出言,这赖虎又作个揖:“您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仙姑么?”
云雅一时不知应对,满脸通红。
“胡说,哪儿有什么先姑后姑的。这位姑娘惹了陶家的麻烦,在咱们家避一避。”老妪说完,引云雅到屋中落座。
这个看起来有些不着调的寨主,是老寨主就木前最后一点灵光。
赖虎本是一个无赖般的存在,陶器不会做,从不出远门,年头好的时候,就东西家蹭些吃的,不好的时候,就上泥瓶山采野果将就。
寨中五百户,他鼻子一闻,就知道谁家做了什么吃食,喜欢谁家的就去谁家门口等着。等人家吃差不多了,他就进屋看着,也不要,就等主人家问一句“吃了没”,他也不说话,就笑一笑,剩多少连盆端走。好年月里吃的不比别家差,赶上不好的时候,也没饿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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