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丫好奇了,因为她听出来,说这话的是船老大,也是她在码头上拜的干爹之一,干爹有什么事要瞒着其它人么。
她悄悄听了一会儿,不过后来声音越来越小,就听不到了。
又等了一会儿,等两人离开后,她才悄摸的凑了上去,打开一个货箱,结果空空荡荡。
正在这时,外面脚步声响起,她条件反射性的钻入其中,然后透过木条的缝隙,紧紧的盯着外面。
结果这批货一个个做码头工打扮,但这掩盖不了他们身上那些贵人气息,他们乔装打扮,一个个钻入准备好的木箱子中,其中有的还骂骂咧咧的,嘴里嘀咕着东厂李阉这类词语。
敢情干爹运的不是货,而是人!?
三丫头瞪大了眼珠,因为她看到,一个明眸皓齿、像是富家小姐的小姑娘正往自己的方向走来。
坏了!
要暴露!
……
官船上,朱龙匆匆走入船楼中,焦急道:“大人,情况有变,杨家搬家一事不知怎么就闹的沸沸扬扬,整个津门都惊动了,现在所有镖行、船队、漕帮、货队都受到了杨家雇佣,粗粗数来,不下上百支。”
李达咂了下嘴,皱眉道:“果然,他们已经十分清楚朝廷要动他们了,杨家也有聪明人,与其偷偷摸摸,被我们的眼线查出来,不如大张旗鼓做事,虚则实之,实则虚之,那么庞大的财产,哪怕暴露大部分,只要这些转移能够掩盖他们的杨家人的逃命,那也是值了。”
“大人,现在该怎么办?”
李达踱步了几圈,然后摸着船上的一尊獬豸石像,缓缓道:“陆上的十几条官道已经被禁军封锁,打起东厂的招牌查抄水路吧,暂时不要用对付杨家的口号——以搜查钦犯的名义!”
李达这位东厂大佬一声令下,东厂和锦衣卫两大系统立刻就行动了,一时间,河道上堆积的船只几乎阻塞了所有码头和水道,做为秘密警察系统的两大组织也不客气,将津门的官员、捕役、兵丁全部调动起来。
不服?皇差懂不懂,东厂十大酷刑要不要尝一尝?
“打开,这里、还有这里打开!”
东厂一个小档头颐指气使的对着船老大道。
“大人,这都是上等的药材,密封好几年,开封不得的。”
“废话,你到底开不开!”
在刀子的逼迫下,船老大屈服了,乖乖的给药箱拆封,果然是一堆黑糊糊的灵芝干。
东厂小档头将其倒出,确认里面空空如也,遗憾的咂咂嘴,准备离去。
“等等。”
另一个锦衣卫小校叫住了对方,术业有专攻,东厂擅长刑罚、暗杀、下毒、偷摸拐骗,属于秘密警察中秘密的那一部分,而锦衣卫则更偏向警察那一部分。
他盯了这几个药箱许久,总感觉有些不大对劲,猛的一脚踹过去,药箱破裂,细细的金沙从纸包中洒了出来,船老大面色一脸惨白。
“查到三箱金砂。”
“在杨家一个家奴的家里抄到了十三张地契。”
“大人,抓了十几个活口,是杨家分支一系。”
“路口发生冲突,我们设的关卡被冲破,禁军马队正在衔尾追杀。”
“大人,有山西粮商来问搜查过后,是否能够通行,他们运送的粮食是供给九边的军粮,迟则要受军法处置。”
“督公,津门有三大拳系的高手联名前来询问,官府的目标是什么,是否需要他们帮忙。”
李达面无表情的听着这一则则消息,或许其中不少还是杨家散发出的假消息。
打草惊蛇、敲山镇虎这一手段本身是没有错的,津门是北方拳流总枢之地,不像其它地方能够胡来;把杨家从他大本营里惊走才好下手,但是对方不仅有虎的凶狠,更有蛇的狡猾,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反而掩盖了他们的真实目的方向。
“既然要拖,我们就慢慢拖,看谁先撑不住——”
李达就不信了,他一个东厂大佬,真要下决心办事,难道还比不上一个下台的老倌有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