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看见严子书,严子书也不欲打扰他思考人生,便对纪晨视而不见。
这时曾家人都回了酒店,留下傅为山独自在展厅大堂,经理正在为他汇报工作。
等讲完之后,经理见严总去而复返,便关切道:“医生说伤口没什么大碍吧?”
严子书笑笑:“小问题,最近不见水就行。”
经理都懂得问候,傅为山却一句也没提。虽然就事实而言,他知严子书去了医院,但大概在傅为山心里,严助理是工作机器,机器零件坏了,去修理厂更换回来,仍可一切如常。
待经理也返回岗位,严子书才开口:“今天那个实习生……”
话说半句,见到有个瘦小的人影躲在柱子后面,两人都看过去。
纪晨从柱后出来,期期艾艾,走到傅为山跟前,忽然,鞠了个九十度的大躬:“对不起,傅总!今天的事都是我的错!我……”
严子书止住话头,扯了扯嘴角。
纪晨吞吞吐吐:“……我想请您,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这份工作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我可以发誓,再也不犯这样的错误。”
傅为山看他半晌,纪晨的声音越来越低。他低着头,准备接受责备。
傅为山却笑了:“当然可以。”
纪晨转忧为喜:“真的?”
傅为山宽厚:“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年轻人谁都会犯错,不要把一点工作失误放在心上。”
他总算想起他的猎物来了。
这次傅为山又请纪晨吃饭,定在前几天曾展鹏他们去过的空中花园。那里绿植成荫,鲜花团簇,除了公务接待,倒也是谈情说爱的好地方。
不过helen这次订位时就有点茫然:什么情况?听说那个纪晨又闯了祸,然后老板却要请他?他是不是真的有点东西?
她有意去跟严子书打探打探,却又知道他那个嘴,不到该透露的时候是绝不透露的。
想来想去,唯一的幸事是,之前纪晨的考评单,是严子书拿去填的,把纪晨调出秘书处也是严子书去做的。虽然这样想有点不厚道,helen内心合十:应该问题不大?
严子书哪知她心里在念叨什么。他正单独送吃完饭的纪晨回学校。
纪晨现在倒是有点怵严子书了,盖因对方在他面前,总因这样那样的原因,扮演唱白脸那个角色。现在车上没有傅为山和其他人,他坐在副驾,听着交通广播,一动也不敢乱动。
严子书用余光瞥了纪晨一眼,想来那傅为山的红脸倒是唱得很成功,因为他的小脸上又荣光焕发起来。等红灯时,纪晨鼓起勇气:“那个……严助,今天害你受伤,真的很对不起。”
依然是严子书式回答:“没关系,你不用放在心上。”
纪晨有意跟他挽回关系:“我以后会努力工作的。”
严子书其实只希望他不要添乱,专心和傅为山谈恋爱即可。毕竟打工人只有10的时间才会怕神对手,另外90的时间都是在猪队友的折磨里度过的。
但是,算了,他把给纪晨收拾烂摊子加入工作计划,笑了笑:“那很好啊。”
他不笑的时候冷若冰霜,笑的时候却让人无法戒备。纪晨偏着头看他,这一下,好似被春花迷了眼,不觉也跟着咧了咧嘴角,整个人不自觉放松下来。
“严助,您是不是跟傅总工作很久了?”
“也可以这么说。”
“傅总……我没有想到他那样的人,一点架子也没有,有年轻,又有能力,又平易近人。”
“嗯。”
“对了,我还送了傅总两张话剧票,是我们学校话剧社的公演。如果,有时间的话……”
“如果傅总去的话,我也会去的。”
纪晨眼睛亮晶晶的:“好啊!那就这么定了。”
他在学校南门附近下了车,向严子书挥手告别。
严子书扬眉,目送他背影消失,思考了一番关于“傅总平易近人”的论断。而就在此期间,他夹在车前的手机接连蹦出三条微信提醒。趁还没上路,严子书点开来看。
一条来自傅为山:“送完人回来一下。”
一条来自傅金池:“你去过医院了没?”
最后一条则来自傅为山的某个情人,严子书想了想,依稀是个小企业家的女儿、不入流的小明星:“严先生,请问傅总最近忙吗?我想跟傅总见一面,请问您能不能帮忙安排?”
对二位主角的感情,严子书其实总抱着一种作壁上观的态度,只去做自己该做的事。不置一词,听凭发展。但作为局外人来说,他到底认同,做人无情一点是不会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