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金池不想冒任何险,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想把严子书缩小,关在真空无菌的玻璃罩子里,自己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他,不用担心他会不会突然枯萎消失。
或者就像养威廉一样,直接把他圈在自己的地盘上,让他可以高高兴兴地随便在任何地方扑腾,走到哪都会被敬着、让着,唯独不能跑出代表安全线的篱笆。
听起来都是很滑稽的想法,但毫无疑问,傅金池想的时候是很认真的。他总想完完全全掌控严子书,才能填平心底缺陷的一块。都是些自知不可告人的渴念。
但如今傅金池只能在一种饱胀酸涩的情绪中,先把他自己关在笼子里。
不管想回东城还是想要养狗,严子书本都是心血来潮地随口一提。如果受限于种种条件需要推迟,倒也完全可以理解,他又不是任性小孩,不至于随便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
然而听着傅金池连哄带骗的劝阻,令他发觉自己一不小心,已经什么都被管着了。
严子书只要稍一松口,傅金池就见缝插针地掌管了他的生活,从衣食到住行。
石鼓岛这边没有什么要紧事,lily独自乘机回了东城,结束了这段出差之旅。傅金池则留下来,以不问世事的态度,硬跟严子书住在一个套间。
两人二十四小时待在一起,严子书最初也觉得不是很适应,仿佛一下没有了个人空间。
以往傅金池的无微不至,也不过限于一时一地,现在……现在似乎明面上也挑不出毛病。
正应了他承诺的,一刻不闲地照顾,严子书只好一边享受,一边觉得怪异。
每天早上,严子书睡醒,傅金池便已给他挑好要穿的衣服,陪他一起出去散步。出门,傅金池胳膊上总会多搭一件外套。回来后吃药,水倒好,直接送到面前。白天和晚上,他们视心情选择去干什么。天气好的话,有时候去商业街逛街,看看人群熙攘,有时候去岛上更偏的地方看风景,通常人迹罕至。天气不好,就在室内打牌或者看书,或者找一部电影看。
这种黏得如同连体婴的生活,在疗养院里很难不惹人注目,包括丁老先生。
老头儿思想没那么新潮,这次琢磨了很久才试探着问:“这是……你兄弟?”
丁老先生发问时,严子书正和傅金池在娱乐室打牌,玩一种完全不需要费脑子的开火车。
又长又细的手指刚夹住一张牌,闻言顿了一下,严子书抬头看眼傅金池。
见傅金池只专心致志看自己的牌,他转过头,低声笑笑:“嗯,是我表哥。”
丁老先生点头,推推老花镜:“那你们两个后生关系真不错。”
傅金池将一叠牌收归自己,也应了一声:“那是当然的。”
他抬眼,淡淡地提醒严子书:“别走神,你牌快输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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