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榻后,曾储毅豪爽向傅金池道:“我对东城都熟得像自家一样了,你不必跟着我,好烦的,不如带展鹏、佩蓉他们出去玩。他们比较少来这边。”
他照顾傅金池的随行人员,讲话操着拐弯的港普。
严子书一笑:“我能听一点广东话,只是自己不会说。您讲广东话就是。”
曾储毅打量一番,觉得眼熟:“噢!是你呀,我往年来也都见到你的,后生仔不错。只是这次你没跟你那个老板,这才没想起来。怎么,你现在跟着alex做事啊?”
&nblex是傅金池的英文名,只听傅金池笑道:“我哪用得起他!曾先生有所不知,严助平时好忙的,这次若不是为了接待您,我弟弟还舍不得借人。”
曾储毅大笑:“是吗?那我真是荣幸!”
之后曾储毅果然只跟他们吃了顿接风宴,他在这边还有其他生意要忙。
第二日,傅金池带着严子书,陪曾展鹏和曾佩蓉出门游玩。
哄不了曾储毅开心,那就哄他家两个小辈开心,何况傅金池跟他们也算好友,应该的。
跟他们的父亲比,曾展鹏和曾佩蓉说得一口更流利的普通话。不过,这依然归功于曾储毅的督促,他经常自诩爱国商人,很有志于发展内地市场,从小就叫儿女们练得字正腔圆。
兄妹二人都很有个性,但不算难相处。
严子书在接待贵宾方面也是熟门熟路,给他们安排了东城的名胜古迹观光,好吃的好玩的一条龙,代表傅家和英瀚,一尽地主之谊。
只不过,到了晚间泡温泉环节,他跟傅金池商量,希望他和helen陪着,自己不进去。
说来,这温泉山庄简直是严子书在东城最痛恨的场所,没有之一。
他是极度不愿意跟不熟的人“赤诚相对”的——哪怕穿着泳裤——偏它又鼎鼎大名,在各大旅游网站排行都数得上的,每每不给远道而来的客户体验一番,好像都说不过去。
不料傅金池挑挑眉,非要刨根问底:“难道严助理也和女士们一样,每月有几天不方便”
趁曾展鹏和曾佩蓉不在,严子书苦笑:“好吧,就当是吧。”
“我发现,你老是喜欢这么糊弄人。”傅金池说,“公司的招待费又不差你一个人。让我猜猜,你不想泡温泉,要么是怕水,要么是身上有不想见人的纹身?伤疤?”
他身体微微前倾:“还是说,你不想跟别人亲密接触?”
严子书随之后仰,不说话。最后一个理由倒是猜准了。
“难道我说对了?”傅金池甚至握了握严子书一只手腕,似乎在测试他能忍受的接触程度,不过隔着袖子,没有碰到皮肤。
这人总是摆出一副有分寸的样子。
严子书低头看看,无动于衷。
傅金池微笑,松开了手:“好吧,那我们自己去,你先回家吧,路上小心。”
虽然虚伪,好不好的,倒强过傅为山,在傅为山的字典里,不存在“你先回家”这种话。
更遑论“路上小心”。
老少咸宜的接待行程,差不多持续了两天。
然而,曾佩蓉到底和哥哥曾展鹏年龄不同、爱好不同,接下来想去的地方大为迥异。
到第三天,就成了helen陪曾佩蓉去海洋乐园,傅金池携曾展鹏去射击俱乐部过瘾。
严子书给后者开车,没有了小姑娘,氛围一下感觉变成男士聚会,说话都随意许多。
在靶场里,曾展鹏手震麻了,下来歇着,看到严子书站在那边走神:“william,你在想什么?”他过来一看,笑了:“你好逊,要不要我教你?”
严子书也不恼,笑道:“我就说了,这我不善长,只会浪费子弹。”
&nbm是严子书应付外国客户的英文名,不常用。但港城人就习惯这么喊,随他去了。
傅金池见他们聊起来,同样走过来,开了个玩笑:“只不过是不会打枪罢了,算不了什么。万一你下次心血来潮跑铁人三项,就绝对比不过他。”
“哦?为什么?”
“像子书这样的工作狂,为老板工作起来,七天二十四小时,都可以随叫随到,不是铁打的是什么?”
严子书笑着说:“傅先生在说笑的,这还不至于。”
曾展鹏长长喟叹:“真的,港城人也每每是这个工作节奏。不知生活还有什么乐趣!”
傅金池打趣:“你嘛,就该和严子书中和一下。你来学习勤勉工作,他来学习及时行乐。”
曾展鹏不以为耻,笑得欢畅。
只要傅金池想,他可以做一个很好的气氛调节者。曾展鹏与严子书熟悉得很快。
原本严子书在车里放了本《粤语常用对话》,以便得闲时温习一番,再学着讲上两句,也省得总让曾家人将就自己。他不喜欢那种被动的感觉。
然而回去的路上,那两个人却飚起了西班牙语。
看来总有办法不让他一个人听。
但严子书不知道,后排的两人在不是很正大光明地讨论自己。
曾展鹏其实是夸他好靓,想要追他。他有种自信,觉得严子书是“同一类人”。
傅金池却说:“那我赌你不会成功,铁打的人是没有感情的。”
曾展鹏道:“我觉得可以试试。”
傅金池道:“好啊,祝你好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