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子书反唇相讥:“您不是都很清楚嘛?”
他用手往后理了一把散落的额发,镜片后的眼眸微微敛起。
傅金池真是又贪慕他的矜持,又憎恨他的淡薄,像对着捂不热的冰。
傅金池语气柔和了一点儿:“怕什么。我又没有怎么着你。”
严子书也放软了姿态,却说:“既然话挑明了,您想让我做什么?”
傅金池抓着他的手,凑到嘴边:“子书,你真的做我情人吧。”
严子书沉默了。落在手背的吻轻得好似羽毛,却又沉重无比。
傅金池认真地蛊惑:“这有什么不好吗?我会对你很好的。”
我会对你很好的。
……
半晌,严子书说:“可以啊。”
说完,他像答应了什么再平常不过的要求,比如“能不能借我雨伞用一下”或者“能不能把那个盘子递给我”,一点儿也不像刚做了危险的交易,还记得起身去把沸起来的水关了。
魔鬼诱惑世人,总喜欢先撒出许多诱饵,先许下许多承诺。庸人明知危险,却又忍不住趋之若鹜,只有一条原则最好谨记,若实在要出卖灵魂,记得找个能出得起价码的对象。
严子书一手持壶,一手去找杯子:“对了,你想喝什么?这次有茶了。”
只是普通平价的茶包,上次在超市结账的时候,收银台偶尔看到,想起家里没有待客的东西,顺手装进去的。放到现在,才总算想起来拆开玻璃袋。
傅金池睨着那白皙的手指,便像化作一只晴雨罐,在体内有喧嚣的情绪升起。似乎是谁,对,海明威说过:在白天,对什么都不动感情是极为容易的,但在夜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听见自己说:“哦,随便。”
傅金池又一次留宿下来,以身为情人的新的身份。
这似乎是个十分突兀的转变,又似乎意外地顺理成章,接受起来也没有那么困难。
对严子书而言是这样,对另一个而言则是蓄谋已久。……
时近凌晨,严子书披衣站到阳台上,叼了一只事后烟,却没有点燃。
傅金池睁眼,身边捞不着人,跟着找过来:“你抽烟怎么不打火?”
严子书说:“已经戒了,只是叼着玩玩。平时家里会放一包。”
然后他及时阻止了对方一番关于“口唇**”的心理学长篇大论。
最后傅金池只说:“戒了也好。你什么时候开始学抽烟的?”
“大学毕业以后。以前是不抽的,上了班出去应酬,不太好推辞。”
严母出于完美主义,不容许儿子沾染烟瘾。后来他报复性地学会了,又发现其实很无聊。
顿了顿,严子书又反过来问:“你是不是从来不抽烟?这是好习惯。”
傅金池想了想哼笑一声:“我怕我抽着抽着,就成了别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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