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又响,严子书接了,那边又是叽里哇啦一阵子汇报。傅金池调低了音乐,用余光扫他一眼,却见严子书也侧过头来看着自己,眼珠子黑沉沉的。
傅金池心头一动:“怎么了?”心想是不是该表明一句,放心,我什么都没听见?
是的,自从听到这个消息,傅金池便自然地猜测这一切是出自严子书的谋划。
虽然傅金池提醒过他不要插手,但傅金池也相信,对方怎么会随便听自己的话。
不管是在傅家还是在外头,多少人都这样说:那个姓严的对傅为山多么多么忠心不二,而且也不乏恶意的猜测,说那两人是不是有点什么,就是宝少爷和大丫鬟袭人那种道道。
头回听到这个比喻时,让傅金池想抚掌大笑:袭人机关算尽,不是也没当上姨娘么?
不过此时傅金池也有点奇怪,不是因为袁沐的意外,而是严子书即便听到这个消息,也没有流露出一丝轻松,反而微微蹙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但那眼神有点让人看不懂。
也不是得逞,也不是算计,也不是快意,反是仿佛看透了宿命似的看着身边的人。
但那玄乎缥缈的感觉只是一瞬间的事,像山雾一样,疏忽间收敛无踪。
严子书转回目光:“没什么,还送我跑一趟,太麻烦您了。”
傅金池笑笑,一边说不客气,一边重新调高了音乐的音量。
严子书表述得其实还是比较保守。袁沐上午的时候从小广场的台阶上摔了下来,保姆很快发现,叫了120送医,等他们在路上的时候,手术早都做完了,孩子已经没有了。
护士推着小车从门外经过,袁沐住的是单人病房,但她聒噪的父亲始终在旁喋喋不休。
“他妈的你不长脑子啊?费了那么大劲,什么都布置好了,你他妈给我摔成这样?”
“我再说一遍,不是我自己摔下来的,是路过那个广场的时候有人推我一把!”
“所以不是让你安分在屋里待着吗!你他妈非得往外跑,不跑出事不痛快是吧?”
袁沐已经烦得要命:“难道我能一直关在屋里不出门吗?你以为是在养猪啊?”
男人暴躁得要跳脚:“养个猪都能下得了崽!怎么就你下不了!你还不如猪!”
“吵吵什么呀?”护士探进头,“医院不让喧哗!你,病人需要休息,你别打扰她静养。”
袁沐的父亲气得拿了根烟叼上,又被护士给刺儿了一顿。
他心情差到极点,怒而和护士嚷嚷了一通“这儿又没有别人抽个烟怎么了”,然而战斗力终究不敌公立医院久经沙场的白衣天使,索性愤愤摔门而去。
过了一会儿,离开的小护士又回来问袁沐:“有个姓严的先生来看你,你见吗?”
单人病房加了钱的,不让探访者随便进出,得先经过同意。
袁沐闭了一会儿眼,觉得身心俱疲:“算了,见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