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猫崽子得意洋洋地道：“狐狸我没打着，但我年年冬天抓黄鼠狼，扒皮卖钱，不信你们去问陈义志，四虾皮子也知道，那玩意有什么好怕的，宿舍东边的柴火垛里就有黄鼠狼，等哪天我给你们捉几只，只不过现在还没下雪，皮不值钱。”

谭国娟听得掉了一地鸡皮疙瘩，二猫崽子得意忘形，屈指做手枪形状，瞄着三叫驴的脑袋：“砰！马上杆屁！”三叫驴气得跳起来，谭国娟哈哈大笑，这是近一段时间，她最开心的一次。

二猫崽子继续炫耀：“什么长仙，狐仙，黄仙，碰到我就变成三鲜，真不明白你们怕什么？逮到长虫以后，一铁锨切掉脑袋，拿剪子豁开肚子，一把撸掉皮，长虫还会动，拿火烤吃特别香。”

“你还吃过长虫？”谭国娟像看妖怪似的望着二猫崽子，不自觉地与他拉开距离，左端详右端详，确认这事二猫崽子肯定干过。三叫驴也觉得骇然，起初他以为二猫崽子故意吹牛，后来听他说到那恐怖的细节，才知道一切都是真的。

“有一次听我爸说南方人喜欢吃长虫，我就去逮一条，可我妈害怕，非让我扔了，我舍不得，就拿棍挑着去河边生一堆火，烤吃了，真的好吃！骗你们我不是人！”

谭国娟这时候突然想起刘晖的话，心里陡然一沉，变了脸色道：“别说了，怪吓人的。”

三个人没有再说话，默默走到河边，三叫驴突然压低嗓音惊叫：“你们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操场上，彭钢和丽丽并肩走在一起，远远看去好像还手拉手，谭国娟和二猫崽子也觉得骇然，联想到自己又羞得无地自容，不曾想三叫驴兴致盎然，拉着二猫崽子急匆匆道：“郑丽丽下晚自习就开路啦，那时候魏勃在帮大个儿补习。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这里头肯定有事儿，老二，我们绕过去上前面等着，看他们去哪里，都说些什么！”

谭国娟狠狠瞪他俩一眼，赌气自己去教室。二猫崽子慌忙摆脱拉扯，去追谭国娟，做出一副君子相说：“见不得人的东西，你就缺德吧！也不怕烂眼睛。”

三叫驴不满地挖苦道：“装什么大尾巴狼，谁不知道谁呀！”

回头看时，谭国娟和二猫崽子已经走了，自己追上去也没什么意思，况且，眼前的一幕绝对是好戏，错过岂不可惜，于是，他耐不住心中的向往，静悄悄往下面走了一段，趴伏在河边的大石头后面，眼前是彭钢他们回家的必经之路，心里躁动不安地等待着。

不一会儿，他看见一辆自行车驶来，前面横梁上坐着丽丽，后面驮着一个大包裹，看样子是彭钢送丽丽回家，二个人连话都没有，静静地从他眼前穿过。三叫驴很不解渴地爬起来，跳到大路上，狠狠向远去的自行车呸了一口。往回走时，伸胳膊比划着骑自行车，设想自己是彭钢，怀里坐一个女生，那距离！那感觉！那劲头！他越想心里越痒痒。

别说三叫驴，彭钢更是兴奋得攥不住车把，他和老魏熟悉到这份上，几乎无话不谈但也不敢让老魏坐他自行车横梁上，但现在，丽丽等于在自己怀里。原来丽丽回家以后又跑回来拿参考书，那个包裹确实难搞，但丽丽却主动说把包裹方后坐，自己坐横梁上，当时彭钢只觉得喉头一紧，险些喷出口血来，心里热乎乎的，此刻香风阵阵，他只觉得自己轻飘飘的，飘得什么都忘了，浑身上下像朵棉花，没有二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