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王府此时张灯结彩。
上上下下都换上了新衣。拜天地的礼堂设在正厅之上,悬灯结彩,花团锦簇。连释众天都使人送来了一副“秒偶天成”四字大立轴。珠玖使人将之悬挂正中。
再往下,便是一对对龙旌凤翣,雉羽夔头,底下有销金提炉焚着精香,又依次放着香珠、绣帕、漱盂、拂尘等。
不少素来与肃王府交好的门派也送礼到贺,尽数堆在厅堂门外。
肃王珠英师怒气冲冲的带人回府,一甩佩剑,被其夫人瞧见,她素来知晓丈夫脾气,于是轻声问道:“怎么?没借着轩辕剑?”
“哼,那帮秃子,竟是不服释众天之命,我早晚血洗天龙寺!”
“今日玖儿大婚,少说这些不吉利的言语。赶紧去换上衣服,一会吉时便到了。”肃王夫人说道。
“倒是楚王宫那帮人,如何了?”
“白妙音还是有些不愿意,倒是凤栖梧口风松动些了。毕竟想在灭境落脚,总要依靠强大势力才行。如今整个灭境,除了肃王府,谁还能给他们庇佑?”
“哼,算他还识相。小门小户的,攀上肃王府,已经是祖上烧高香了。”
“但我看白妙音是有主意的,还有那凤仙雪,前几日已经负气脱离楚王宫了。”
“不去管他。待一会儿吉辰已到,送两位新人入洞房便是了。”
“你不是说还邀请了诸多灭境群雄吗?怎么此刻都没见人影?”
提到此处,肃王脸上再显不快之色。“都已经来了,只是没跟我回府。”
“这是为何?”肃王夫人问道。但见丈夫脸色不好看,暗想定然是丈夫在天龙寺吃了不小的钉子,于是知趣的不再问。
过了一会,有老妈子前来禀报。那老妈子脸上难掩嫌弃之色:“老爷,夫人,新人不愿穿凤衣,眼看这吉时快到了,这可如何是好?”
“哼。”肃王刚待发作,今日之事就没一件顺心的,却被肃王夫人拦住:“我随她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到了一处屋子里,便有一股甜香袭来。只觉如梦似幻。墙壁上挂了一副灭境海慧和尚所画的“春风飘柳图”,两边有一博法师所写的对联,联上云:燕入桃花,犹如铁剪裁红锦;莺穿柳叶,恰似金梭织翠丝。当中案上设着抓鬼宝镜,一边立着祥玉金盘。肃王夫人进门笑道:“我们这屋子大约神仙也可以住得了。”那老妈子在旁边故意高调说道:“谁说不是呢,只是有些人不珍惜这种福缘啊。”说着为肃王夫人展开纱衾,往里面走去。
“砰。”却听一声当啷,一块玉盘摔在地上,登时碎裂成无数片。
肃王夫人脸色变了数变,亦是含怒说道:“白妙音,怎么管教的女儿?”
“我怎么管教的女儿?”却见一美妇缓步走出,面有愠色。“我曾明言,小女心中早有人选,是也不是?是你肃王府抢了过来,却问我怎么教的女儿?”白妙音硬顶说道。
权势?白妙音早就看透这两字真义,说什么也比不上女儿一辈子的幸福。她早就知道凤瑶卿喜欢秦小赢来着,她看秦小赢这小子情窦未开,一心奉道,却是一块木头疙瘩。数年间也不跟凤瑶卿有书信往来。心中早就替凤瑶卿着急。凤君仪虽说是凤瑶卿的叔父辈,但手中四奇有两位女先生据说也是天姿国色。秦小赢在泰楼呆着,怕早就忘记南楚还有一个凤瑶卿了。
她知晓秦小赢是六道天赋,这六道天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只要不早夭,将来必定威震四境,更是凤瑶卿可托付终身的良人。白妙音在几年间察其言观其行,知道这秦小赢侠行轶事,属意嫁女于他,想趁秦小赢尚未婚娶之时早早定下这门亲事。只是凤栖梧爱怜女儿,竟是迟迟不肯有动静。于是在楚王宫居家搬往集境之时,私自将仙剑凤无双交给凤瑶卿,让她去东齐找秦小赢,以百年为约。到时候若是两人成为一对,那凤无双不还是楚王宫的?就这事,还落了凤栖梧不少埋怨。
这如意算盘打的再响,碰上一个猪队友也是无可奈何。后来听说凤君仪这厮不单私扣了凤瑶卿寄给秦小赢的书信,更是将凤瑶卿扣在泰楼,令她读书破境,将白妙音的妙计给生生拆断。若当时自己不是身在集境,早就上门找凤君仪算账了。有你这么当叔父的吗?凤氏女子的幸福,不比你一个儒家门徒重要的多?你好歹也是楚王宫出身,竟是如此迂腐顽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