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三年的婚姻生活已经将两人的情感消磨殆尽,那么离婚时他的愿望是:希望此后两个人都能重新开始各自的生活。但当早晨接到医生的电话时,在一瞬间,他的心情错综复杂。
祁绡隐是孤儿,没有别的亲人。在这个世界上,与她关系最密切的,就是他这个前夫了。
结束会议后,回到办公室,他嘱咐程雨缃:“把下午的行程空出一个钟头,我临时约了一位张医生在三点半见面。”
程雨缃立刻调整已有的事务安排,然后提醒他:“符先生,在今天下午的行程中,跟多尔先生的约会是不能推迟的,所以您大约只有四十分钟会见那位张医生。”
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头还在隐隐作痛,在随后必须处理的冗杂公事中,他察觉自己竟然有些心浮气燥。最后他终于推开那些文件,离开办公桌,站在窗前点上一支烟。但他没有吸,只是把烟夹在指间,任由它慢慢燃尽。
他很少吸烟,任何不良的嗜好,他几乎都有恒心有毅力把它戒掉。
初见到祁绡隐,他以为自己可以无动于衷,虽然她真的很美,所谓倾国倾城。见过她的人,总是惊叹于她的美丽。那时的她是那样自由与活泼,如一朵玫瑰,刚刚绽放,娇艳夺目。对于那种浓艳的花,他素来是敬而远之的。
只是一个偶然,才成就了他们短暂的姻缘。
三点半,秘书准时拨了内线进来:“符先生,张医生来了。”
他掐熄了烟。
见到医生,他只问:“目前最佳的治疗方案是什么?”
那位张医生摇了摇头:“符先生,您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奇迹。病人资料上显示,她是孤儿,没有任何血亲,这样的话,找到配型的骨髓会比别人更难。”
送走医生后,他给祁绡隐打了几个电话,却一直提示说机主不在服务区。他苦笑,仿佛又回到了未离婚之前,他永远打不通她的电话。只得在语音信箱中留言:“绡隐?我是符晏楠,有时间的话,一起吃顿饭可以吗?”
挂上电话后,头痛似乎隐隐又起。即使是一位普通朋友,得知这样的消息也会十分难过,他们虽然缘浅,但总是一场夫妻。
晚上有重要的商业宴请,自然是罗列山珍海味,却吃得味同嚼蜡。最后他酒喝得沉了,出来上车后觉得难受,车开到半山时,他让司机停下来。
夜色很安静,夜风温柔,拂过人面。他回望山下,红尘十丈,万家灯火似一片光明的海,又似万斛星子,遥远而灿烂。
风徐徐吹来,他觉得头脑清醒了不少。私家公路,车道上静谧如荒野,只有两道车灯光柱寂寞地亮着,引着许多小虫来撞。直到黄昏时分雨才停,空气里还有温润的青草气息。
他忽然就想到几年前那个暮春的晚上,也是这样美丽的一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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