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游艇,无端端仍觉得空间逼仄,她抱膝坐在船尾。他将船设为自动驾驶,拎着酒上甲板来,斟了酒,问:“你要不要?”她摇了摇头,他掉过头去一口气饮尽。她抬头仰望浩瀚的星河,哪一颗是牵牛,哪一颗是织女?可她惟一辨出的却是银河,天堑难逾的银河。
他说:“我们已经在印尼领海上了,明天你就可以见到你的情人了,你应该很高兴吧。”
她闷闷地低着头:“我当然高兴。”
他走过来凝视她:“你并不高兴。”
夜风吹得人发冷,她自欺欺人地掉过头去。他却伸出手来,温柔地抚上她的脸:“傻丫头!”这三个字仿佛是魔咒,令她的目光接触到他的双眼,就再也移不开了。他的眼里有无尽的凄凉与痛楚,倒映着她的双眼,清晰得令人害怕。她迅速低下头:“明天你就不要上岸了,马上回公海吧。你是通缉要犯,一旦行踪暴露会很麻烦。”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你和殷梨亭相爱是跟我认识前还是之后?”
她不想继续这样的谈话:“我要去睡了。”
他猛然抓住她的肩头:“你看着我!丫头,你看着我!我到底有没有猜对?”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不对,不对!我爱的是殷梨亭,不是你!”
他捏得她肩头好痛:“你撒谎!你喜欢的人是我,你爱上我了!”
她挣扎起来:“你放手……”她挣不开。他呢喃:“晓芙,你是我的,是我的……”他吻上来,他的吻像灼热的火焰,他吻到哪里,她就像巧克力一样融到那里。
天上所有的星星像是全部坠落下来,坠成一片绚烂的火海。
清凉的晨风像温柔的手,拍在脸上咸咸的。眼泪干了,又流出来,她缩在床角,像陷阱里的幼兽。
他想替她拭去眼泪,她却更畏缩地向后躲避。离开海岸越远,她就觉得绝望的感觉越清晰。他要带她回日本,他要带她去他的世界。
他低声说:“对不起,我不是存心的。”
她只是无声地掉着眼泪。他说:“好,你就当我是存心的好了。因为只有这个方法才能把你留下来。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欺负你。”
她依旧无语。舷窗外的朝阳发出万丈金光,她的视线却只是一片清冷的模糊。
他们经过群岛,靠岸加油然后继续前行。他走进来,只见餐盘里的东西没有动,她还蜷在那里。柔柔的心痛弥漫开来,他该拿她怎么办?他纵横半生,怎么会拿这个丫头无能为力?他怎么会栽在她手里?
她终于抬起头来看着他:“我想吃咖喱饭。”
他说:“那我去买。”
她的话语里还带着一丝哽咽:“要很辣的那种。”
他寻了几家餐厅,买了份最辣的咖喱饭回来。船上寂静无声,只剩下明媚的阳光。空气里还有她的衣香,混淆着咖喱的气息呛上来,他竟然落下眼泪。